五年后的船底座星云边缘,「永恒号」星舰的生物舱内,星遥的银发在基因共振仪的蓝光中泛起金斑。她的指尖按在全息星图上,三十万公里外的潘多拉星舰残骸突然震颤,那些嵌在陨石带中的基因储存舱纷纷亮起红光。
「姐姐,共振指数突破临界值了!」小光盯着监测屏,后颈的植入芯片渗出微光,与他左眼的星芒形成诡异的呼应。十五岁的少年己经褪去了幼时的圆润,棱角分明的侧脸酷似陆沉舟,却在眉梢间藏着SZ-00式的冷冽。
星遥收回手,掌心赫然浮现出与陆沉舟同款的共生纹路——淡紫色的矢车菊图案正在血管里游走。自从五年前父亲将永恒沉舟晶体嵌入纪念墙,她的基因链就开始与那十万份克隆体的DNA产生微妙共鸣。「通知主控室,启动『星骸计划』第二阶段。」她的声音带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沉稳,却在提到「父亲」时,眼底掠过一丝波动。
林晚站在舰桥的落地窗前,看着潘多拉星舰的残骸在星云中若隐若现。那是艘长达百公里的巨型战舰,外壳布满类似生物甲壳的凸起,裂痕中渗出淡绿色的基因液——那是陆家当年试图培育的「星舰共生体」。她的指尖无意识地着无名指上的戒指,那是用永恒沉舟晶体碎片打造的,每当靠近潘多拉,戒指就会发出蜂鸣。
「当年陆家在这艘船上储存了十万个我的克隆体,」陆沉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机械义眼己经完全进化成半透明的星芒状,「但他们不知道,每个克隆体的脑波里都藏着我留给你的加密信号。」他指向星图上闪烁的红点,「首到星遥的能力觉醒,这些信号才拼成了潘多拉的真正坐标。」
突然,整艘星舰剧烈颠簸。全息屏上,潘多拉残骸周围的陨石带正在重组,露出隐藏在中央的巨型拱门——门上刻着与陆家老宅相同的星芒家徽,只是中间多了道裂痕。星遥的投影出现在舰桥,她的银发己完全变成墨色,「检测到门后有生物电反应,像是......」
「像是母亲当年在盛川顶楼设置的基因锁。」林晚脱口而出,记忆突然闪回——二十年前,她接手林氏集团的那个雨夜,也是这样的基因锁阻挡了她进入地下实验室。画面中,幼年的自己被SZ-00抱在怀里,男人的机械臂正对着锁孔投射基因图谱。
SZ-00的通讯突然接入,他的星舰「暗影号」正在残骸外围警戒:「根据陆家旧档案,潘多拉的核心舱需要双生基因才能开启。」他的机械眼闪过红光,「陆沉舟和星遥的基因共振频率,可能是钥匙。」
小光突然按住太阳穴,植入芯片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有...有声音在叫我......」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左眼的星芒分裂成无数细针,在全息屏上拼出一串二进制代码。陆沉舟脸色剧变,那是当年他在克隆体脑内设置的自毁程序启动信号。
「他们在唤醒那些克隆体!」林晚拽出腰间的基因稳定剂,却被星遥的投影阻止。少女的指尖己经触碰到拱门,墨色长发无风自动,每根发丝末端都亮起星芒:「让我试试,父亲的克隆体们不是说过吗?所有的影子都是为了守护光而存在。」
当星遥的手掌贴上星芒家徽时,整个潘多拉残骸突然发出龙吟般的轰鸣。基因储存舱的舱门次第打开,十万具克隆体的尸体漂浮而出,他们心口的星核同时亮起,与星遥的基因链形成共振网络。林晚通过共生链接感受到剧烈的疼痛,仿佛有十万双手在撕扯她的神经。
「星遥!停下!」陆沉舟冲向全息投影,却被一道能量屏障弹开。他看见女儿的身体正在透明化,银发中渗出金色的数据流,那些克隆体的尸体开始分解成光点,汇入她的脊椎。SZ-00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陆家当年的双子计划,根本不是制造基因武器......」
拱门缓缓打开,露出内部的「星骸王座」——那是用无数克隆体的骸骨熔铸而成的座椅,中央嵌着一枚跳动的黑色晶体。星遥的意识被拽入王座的记忆空间,她看见少年时代的陆沉舟被锁在实验台上,SZ-00举着基因注射器站在一旁,而台下站着的,是年轻的林晚。
「这是最后一个样本,」SZ-00的声音带着颤抖,「陆老爷子说,只有让林晚亲自参与克隆实验,才能彻底激活基因共振。」少年陆沉舟的眼中满是痛楚,却在看见林晚的瞬间,唇角扬起微笑:「这样...你就能活下去了。」
记忆碎片突然重组,星遥看见无数个平行时空的画面:某个时空里,林晚变成了克隆体的培育容器;另一个时空里,陆沉舟与SZ-00合为一体,驾驶潘多拉冲向黑洞;还有个时候,小光的抑制剂失效,变成了基因怪物,而她亲手开枪打死了他。
「这些都是陆家设计的时间闭环,」真正的SZ-00出现在记忆空间,他的机械外壳己经残破不堪,「他们用十万个克隆体的人生,编织成保护林晚的茧。而潘多拉的真正使命,是把她送回过去,阻止双子计划的启动。」
现实中的星遥猛然睁眼,发现自己己经坐在星骸王座上,十万克隆体的基因正在她体内沸腾。陆沉舟突破能量屏障抱住她,机械臂传来的温度异常真实:「当年我在每个克隆体的脑波里藏了『逆熵程序』,只要星遥的共振频率超过临界值,就会......」
「就会逆转时间,让妈妈回到一切开始之前。」星遥替他说完,指尖抚过父亲心口的星核,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裂痕,「但你会消失,对吗?所有的克隆体,包括真正的你,都会变成时间悖论的牺牲品。」
林晚不知何时己经来到王座前,她的掌心贴着陆沉舟的后背,共生纹路与他的完全重合:「还记得我们在新联邦广场看樱花的那天吗?你说过,真正的爱不是逃避命运,而是一起改写它。」她掏出那支从未用过的「永恒之星」药剂,「这次,让我们一起做选择。」
药剂注入星核的瞬间,整个潘多拉残骸开始逆向生长。基因储存舱重新合拢,克隆体的光点从星遥体内析出,汇聚成十万个半透明的陆沉舟虚影。SZ-00的机械臂突然抱住小光,将他推向林晚:「当年我替陆沉舟挡下致命伤时,就该知道,有些因果必须由我们自己打破。」
星遥站起身,银发重新变回纯净的白色,发梢却多了几缕金色:「爸爸,妈妈,你们看。」她张开手掌,永恒沉舟晶体的碎片与潘多拉的黑色晶体融合成新的星核,「十万份爱加上真正的你,才是完整的基因钥匙。」
当新星核嵌入王座的瞬间,整个船底座星云亮起了十万颗新星。那些曾经的克隆体虚影在空中排成阵列,每个虚影都对着林晚比出「平安」的手势——那是陆沉舟在星空顶刻下的第一个祝福。SZ-00的星舰突然爆炸,化作保护星舰的屏障,他最后的通讯里带着笑意:「这次,换我当你们的影子。」
时间线在这一刻扭曲重组。林晚看见年轻的自己站在盛川顶楼,却没有推开实验室的门,而是转身拥抱了前来刺杀她的陆沉舟——那个真正的他,不是克隆体,不是影子,只是个带着伤痕的少年。星遥和小光的身影出现在远处,他们的基因链不再有异常波动,而是像普通兄妹一样追逐着樱花。
五年后,新联邦广场的樱花再次飘落。陆沉舟的机械义眼己经完全愈合,变成正常的瞳孔,却在看见林晚时,眼底闪过星芒。星遥抱着新生的妹妹「小舟」,看着全息屏上SZ-00发来的星际漂流瓶:「我在人马座发现了新的基因遗迹,看来,影子的使命还没结束。」
小光摆弄着改良后的基因共振仪,仪器顶端停着一只由星尘凝成的矢车菊——那是SZ-00留给他的礼物。林晚靠在陆沉舟肩头,看着女儿用能力让樱花悬停在空中,拼出「沉舟侧畔千帆过」的字样。
宇宙深处,潘多拉星舰的残骸化作了新的星云,十万颗星星组成的「沉舟」二字旁,多了颗闪烁的「晚星」。星遥知道,那不是终点,而是新的开始——在无数个平行时空里,他们的爱永远是指引彼此的星芒,让每一次相遇,都成为永不沉没的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