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意去找了刘氏。
“娘,如今我和苏锦月水火不容,你在京城我不放心。”
如果苏锦月狗急跳墙,最后定然会想起刘氏,她不希望出现一丝一毫的意外。
刘氏如今身体养得差不多,她也不用太担心她适应不了舟车劳顿,只有将人送走才是最保险的办法。
只有将人放在苏锦月够不到的地方,她才没有后顾之忧。
刘氏满心愧疚,她一把年纪的人,如今却要自己的女儿来为自己操心。
自己的女儿还如此年轻,就要早早地谋划这些事来。
若是早知苏锦月那丫头如此不安分,她拼了命也该弄死她!
“云儿,娘担心你,你一个人要面对这些豺狼虎豹,娘如何放心得下你?”
她怎么能安心去躲清闲。
苏云意看着她:“娘,我能对付他们,你是我的软肋,我不想你出事,我只有你了。”
刘氏抱着自己的女儿,心疼不己,可怜云儿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这些。
她现在能做的就只有不给女儿拖后腿。
安抚好刘氏,苏云意出门又叫了夜晞和碧兰上前。
她郑重对着两人道:“我娘就托付给你们了。”
碧云上前将手中的银钱递了过去。
碧兰接了过去,认真道:“小姐放心,我这条命是小姐给的,就算是我死,我也会保护好夫人。”
夜晞也重重点头,他此时最痛恨的就是自己说不了话,不能亲自向小姐保证、
苏云意展露笑意:“多谢你们。”
苏云意跨出院门的时候,夜晞跟了上来,就这么定定看着苏云意。
跟在身后的白羽心中其实有些庆幸,小姐开始时选了他陪在身边,不然,此时要走的就是他了。
两人并排走在路上,苏云意率先开口:“夜晞。”
夜晞侧头看着她,停下了脚步。
他的前半生都在杀戮中度过,这段时间,是他过得最为平和的日子,虽然不知道小姐为什么没有将他留在身边,可是他没有半分怨言。
小姐经常会来这里,他只要能够这样偶尔看她一眼,默默守护在她身边就足够了,可是,现在他必须去保护她的母亲。
他很长时间都不能再看见她,他拦住了她,只希望最后能与她多待一会儿,即使不说话,他也心满意足。
小姐果然没有拒绝他。
“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别不把自己的身体不当一回事,每天按时吃饭,知道吗?”
他这人或许因为以往的经历,对自己极为苛刻。
而且就像是感受不到自己身体的反应,总是在自己身体受不了的时候,才会去吃饭,他好像不知道,如何善待自己。
夜晞视线舍不得移开半分,仍是重重点头。
他没想到小姐还会关心他的身体,知道他不会按时吃饭,心里划过一股暖流。
他手心出了汗,捏在手里的东西怎么也不敢拿出来。
苏云意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却没有戳破他。
终于,他自己忍不住,将手中的东西摊开在了她的眼前。
苏云意朝他手心看去,这是一个草编的小蚂蚱,被修剪得干干净净,就这么静静躺在他的大手里。
苏云意笑了,她伸手去拿:“这是你自己做的吗?要送给我吗?真可爱。”
少女柔软的指腹擦过他的掌心,热意就像血液一样,顺着掌心流向西肢百骸,夜晞迅速将手缩了回来。
夜晞朝她点了点头,这是他和卖草编物什的老农学的,他每日除了保护她的母亲,总是会在周围转悠。
他想送她点什么,可是总觉得什么都上不了台面,配不上她。
事情来得突然,眼下他手里只有这个,可是这么便宜的东西,他的脸因为羞耻泛起红晕。
少女看着他满含期待紧张的眸子,笑靥如花:“夜晞,你很用心,我很喜欢,我会好好保存它的。”
她点了点草编蚂蚱的头,动作温柔似水,夜晞觉得自己的眼睛热得厉害。
后面的白羽捏紧了自己的手,他真卑劣,他跟在小姐身边,却从来不曾做什么,没有讨得她欢心。
现在竟然还在庆幸要走的不是他。
小姐更喜欢夜晞,是应当的。
他没读过书,可是他将自己的名字和夜晞的名字抄去问人了。
晞,暗夜将尽,晨光重生的意思。
当初小姐给他们取名,他心中是欢喜的。
他告诫自己不要多想,小姐对他己经足够好了,还要奢望什么。
“白羽,你过来。”
白羽原本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越想越难过,听见小姐叫他,他抬起了雾蒙的眸子,身体却比脑子更快一步反应,走了过去。
两人并排站在她面前,身姿挺拔,身上每一个轮廓都透露着寒意,也只有在她面前才会柔软几分。
少女温柔地看着他们,轻言细语:“我不知道你们从哪里来,也不知道你们的过往。可是现在,你们既然跟在我身边,我是用真心待你们的。”
“你们嗓子坏了,说不了话,可是你们对我的好,我能感受得到。”
“我会想办法治好你们的。”
少女说得认真,像是在做什么承诺,两人对视一眼,压下心中的汹涌的情绪。
“你们乖乖的。”
少女伸起了手,两只手摸着他们的头,两人个头高,却纷纷将头颅低了下来。
轻柔的动作,仿佛带着千钧之力,触动着他们心里最柔软的动作。
两人就这么乖乖低着头,任由少女揉乱他们的头发,一动不动。
乖乖听话的小狗,才有奖励呀。
等到少女上了马车,夜晞站在马车外,看着白羽。
他们是多年并肩作战的伙伴,白羽知道了他的意思,他要自己照顾好小姐。
哪里用他来说,就算是他不说,他也会这么做,不仅是夜晞关心小姐,他也是一样的!
少女看见仍然站在马车外的夜晞,声音温柔绵软:“夜晞,回去吧。”
夜晞一点头,往旁边撤开,马车轮子滚动起来,带着少女离开。
他驻足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