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把手机塞进裤兜，转身时脸色己经恢复如常。他低头看了眼熟睡的儿子，轻轻给他掖了下被角，又走到客厅门口站了会儿，看着柳婉靠在沙发上刷手机的样子。她头发有些乱，嘴角却带着笑意，整个人透着一股难得的松弛感。
他知道，这一晚，是值得珍惜的。
但明天呢？后天呢？
他揉了揉眉心，没再想下去，轻手轻脚地走进书房，打开电脑，调出公司最近一周的所有邮件记录。雷诺那边高管去世的事让他心头一紧，那份文件……到底是谁泄露出去的？又是谁动的手？
但他现在不能深究，至少今晚不行。
第二天一早，秦风刚起床就听见厨房传来锅铲声。他披了件外套走出来，看见柳婉正在煎蛋，秦宇则坐在餐桌旁拿着勺子敲碗，嘴里哼着跑调的《小星星》。
“爸爸！”秦宇一见他出来，立刻举起手里的勺子，“我给你打节奏！”
秦风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你这是要当打击乐手还是厨师啊？”
“都可以！”秦宇眼睛亮晶晶的，“等我长大了，我要开一家餐厅，专门做爸爸爱吃的菜！”
柳婉闻言转过头来，笑着白了秦风一眼，“你儿子现在都开始规划人生了。”
秦风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那我得支持他创业。”
早餐过后，秦风蹲下来跟秦宇平视，“宇宇，有个事儿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小家伙眨巴着眼睛。
“你看啊，爸爸最近工作稍微轻松点了，想着带你去玩几天。”秦风语气温和，“你想去哪儿？”
秦宇一开始还有点犹豫，小脑袋瓜飞速运转，最后眼睛一亮：“动物园！我想看大象！”
“行，那就去动物园。”秦风爽快答应。
秦宇兴奋地蹦起来，“太好了！我要告诉妈妈！”
秦风笑着摇头，心想这小子还挺有主意。
出发那天早上，秦风特意穿了一件干净的白衬衫，搭配牛仔裤，看起来清爽又精神。秦宇则穿着一身卡通连体衣，手里抱着一只玩具熊，一路蹦跳着上车。
“爸，我们坐的是你的新车吗？”秦宇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
“嗯，新买的。”秦风发动车子，后视镜里瞥见儿子一脸好奇，“你喜欢不？”
“喜欢！”秦宇用力点头，“以后咱们可以一起开车去更远的地方玩！”
秦风笑了笑，“等你再长大点，爸爸教你开车。”
“真的假的？”秦宇瞪大眼。
“当然是真的。”秦风语气坚定，“不过前提是你要好好学习，听妈妈的话。”
秦宇拍胸脯保证：“没问题！我一定乖乖的！”
一路上，广播放着欢快的流行歌，秦宇一边啃着棒棒糖一边问个不停：
“爸，你小时候也去过动物园吗？”
“去过啊，那时候条件差，只能看几只猴子。”
“那你最喜欢什么动物？”
“老虎。”
“为什么？”
“因为它不说话，但谁都得怕它。”秦风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秦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也想当老虎。”
“那你得先练练胆子。”秦风笑着看他一眼。
父子俩一路上说说笑笑，气氛轻松又温暖。秦风偶尔从后视镜里看一眼儿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到了动物园，秦宇兴奋得像个小型炮仗，到处乱窜，一会儿指着长颈鹿喊“爸爸快看！它脖子好长！”一会儿又拉着秦风去看海豹表演。
“爸，你说它们会不会想家？”秦宇忽然冒出一句。
秦风愣了下，“你是说这些动物？”
“对啊。”秦宇仰起头，“它们被关在这里，每天被人看来看去，会不会觉得无聊？”
秦风蹲下来，认真地看着他，“你觉得它们会被照顾得很好吗？”
“应该吧……”秦宇皱眉思考，“但我觉得它们还是应该住在森林里。”
“说得对。”秦风拍拍他肩膀，“所以我们要保护环境，让它们都有自己的家。”
秦宇点点头，眼里多了几分认真。
中午吃饭的时候，秦风给秦宇讲起了自己创业初期的一些经历。
“你知道爸爸是怎么赚到第一桶金的吗？”秦风边吃边问。
“是不是捡钱捡的？”秦宇睁大眼。
“不是。”秦风摇头，“那时候爸爸没钱，也没人脉，只能靠脑子和时间拼。”
“那你最困难的时候是什么样？”秦宇好奇追问。
“有时候连泡面都没得吃，晚上睡在办公室地板上。”秦风回忆起那段日子，语气平静，“有一次差点破产，银行卡里只剩三百多块。”
秦宇听得目瞪口呆，“那你为什么不放弃？”
“因为我知道，只要坚持下去，总有一天能翻盘。”秦风看着儿子，“而且，我不想让你和妈妈过苦日子。”
秦宇沉默了几秒，忽然扑过来抱住他，“爸，对不起，我以前老嫌你不陪我，其实你一首在努力。”
秦风愣住，随即把他紧紧搂住，“傻孩子，是爸爸对不起你。”
那一刻，秦风感觉胸口像是有什么东西融化了。他想起前世那个冷漠的父亲形象，想起儿子眼中曾经的怨恨，如今这一切都在一点点改变。
饭后，秦宇拉着秦风去拍照，还非要买了一顶小帽子戴上才肯合影。秦风站在他身边，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任由他摆布。
“爸，我们照张搞怪的！”秦宇提议。
“怎么搞怪？”
“比剪刀手，然后吐舌头！”
秦风哭笑不得，但还是配合地做了动作。
照片拍完，秦宇捧着手机笑得前仰后合，“爸你这个表情太帅了！我要发朋友圈！”
“你还知道朋友圈？”秦风挑眉。
“妈妈教我的！”秦宇得意洋洋。
两人走在回程的路上，夕阳洒在他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爸，下次我们还能一起去别的地方玩吗？”秦宇抬头问。
“当然。”秦风毫不犹豫，“你想去哪儿，咱们就去哪儿。”
“那……”秦宇咬了咬嘴唇，“我想去看看你以前生活过的地方。”
秦风脚步一顿。
他没想到儿子会突然提出这个要求。
“为什么？”他低声问。
“我想知道你以前的故事。”秦宇眼神认真，“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变成现在的爸爸的。”
秦风看着他，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哽咽。
他蹲下来，伸手轻轻抚摸儿子的脸颊，“好，爸爸带你去。”
秦宇开心地笑了。
远处，一只鸽子从天空掠过，翅膀划出一道银白色的弧线。
而就在这一刻，秦风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来自林国豪的消息：
【风哥，昨晚有人潜入我们仓库，监控拍到了一个模糊身影，但没看清脸。】
秦风眉头微微一皱，迅速回了个“收到”。
他收起手机，继续牵着儿子的手往前走，脸上依旧带着笑。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心底那根弦，己经绷紧了。
他们身后，阳光正慢慢西沉。
前方，却不知藏着怎样的暗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