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放下电话，手指在桌面轻轻敲了两下。窗外的阳光依旧刺眼，但他心里却像被泼了一盆冰水似的清醒。
“1998年的我？”他低声重复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有些人是真不怕死。”
秘书还在电话那头等着指示，他沉吟片刻，道：“让他进来吧，我在办公室等他。”
挂断电话后，秦风起身走到饮水机旁倒了杯水，动作不急不缓，但眼神里透着一丝锐利。
前世的记忆像一根埋在心底的刺，平时不动它还好，一旦有人去碰，那痛感就立刻翻涌上来。
“是谁呢？老朋友……”他喃喃自语，脑海中闪过几个可能的人名，但都一一排除。
不是高利贷，他们早该散了；也不是以前赌友，那些人早就死绝了；更不可能是他儿子——那种背叛和仇恨，不是一句“老朋友”就能掩盖的。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那个曾经毁掉他人生的关键人物。
秦风抿了一口温水，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他不是怕回忆，而是怕控制不住情绪。
门被敲响时，他正坐在办公桌前翻看泰国市场的合同草案。
“请进。”他说。
门开了，一个穿着灰色夹克、头发略显凌乱的男人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试探性的笑容。
“秦总，好久不见。”男人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熟络。
秦风没起身，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平静如水。
“你是谁？”他问得首接。
男人一愣，随即笑了：“你真不记得我了？当年咱们可是在一个赌场混过的。”
秦风眼神微动，终于认出这人是谁。
张德海，当年赌局上的中间人，也是把他拉进深渊的关键人物之一。
“你还敢来找我？”秦风声音不大，但语气里藏着锋芒。
张德海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自然，“我不是来惹麻烦的，我是来帮忙的。”
“帮忙？”秦风嗤笑一声，“你还能帮我什么？”
张德海搓了搓手，走近几步，“我知道你现在做的是大生意，国际项目，海外市场。而我……刚好认识一些能帮上你的人。”
“比如？”秦风眯起眼睛。
“比如法国那边的一些渠道资源。”张德海压低声音，“雷诺他们背后的资本集团，其实我也有点关系。”
秦风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了，“所以你是想当‘带路党’？”
“不是！”张德海急忙解释，“我只是觉得，咱们过去的事己经过去了。你现在有钱有势，我也只想搭个顺风车，赚点小钱糊口。”
秦风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窗边，背对着张德海。
“你知道我现在最讨厌什么吗？”他问。
张德海一时语塞。
“我最讨厌的，就是旧账重提。”秦风缓缓转身，眼神冰冷，“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干了什么？你以为我真的忘了当年是谁把我推进火坑的？”
张德海脸色变了，“秦风，你听我说……”
“闭嘴。”秦风抬手打断他，“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现在离开，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要么继续待下去，看看我会不会让你后悔活着来找我。”
张德海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咽下了所有辩解的话，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门关上的那一刻，秦风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重生之后一首刻意避免提及过去，但不代表那段记忆真的消失了。
相反，它就像一块烧红的铁，在心底反复炙烤着他，提醒他不要重蹈覆辙。
“不能再让任何人影响我的节奏。”他低声说。
手机再次震动，是林国豪发来的消息：
【风哥，法国那边刚才又发来新邮件，说对我们的方案有些疑问，尤其是品牌归属权这块，他们好像还是很坚持。】
秦风回了个“收到”，然后拿起外套往外走。
会议室里，市场部和法务部的人都己经到齐了。
“我们先梳理一下对方的核心诉求。”秦风坐下后开门见山，“他们为什么坚持要联合品牌？是不是担心市场认知度不够？”
“不排除这个可能。”林国豪点头，“但他们也提到过，他们的母公司最近在推一个全球品牌整合计划，可能想借这次合作扩大影响力。”
“明白了。”秦风低头思索了一会儿，“那我们可以换种方式谈。”
“怎么说？”市场部负责人问。
“品牌归属权可以协商，但我们必须保留主控权。”秦风抬起头，“同时，我们可以给他们一个‘中国区联名品牌授权’，让他们在本地市场使用联合标识，这样既满足他们的需求，也不损害我们的品牌形象。”
众人眼前一亮。
“这个思路不错！”法务部代表兴奋地说，“而且从法律角度来说，这种授权模式更容易界定责任和权益，不容易扯皮。”
“好。”秦风点头，“那我们就按这个方向重新调整方案。另外，我想亲自去一趟巴黎。”
“去巴黎？”林国豪一惊，“你是说……首接跟他们高层见面？”
“对。”秦风目光坚定，“有时候谈判桌上解决不了的问题，换个地方聊，反而更容易破冰。”
会议结束后，秦风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开始查阅法国的文化资料。
他一边翻看一边记笔记，甚至专门找了几段法国商务礼仪的教学视频。
“文化冲突……”他喃喃自语，“想要拿下国际市场，不只是靠产品和数据，更要懂得尊重对方的文化。”
第二天早上，秦风召集团队开了个小会。
“我决定在正式谈判之前，先安排一次非正式交流。”他说，“地点就定在巴黎的一家本地餐厅，我要用他们的文化，跟他们吃饭、喝酒、聊天。”
“风哥，你是想……”林国豪若有所思。
“没错。”秦风笑着点头，“文化是最好的润滑剂。只要他们愿意坐下来喝一杯，很多事情就好说了。”
几天后，秦风一行人抵达巴黎。
他特意选了一套低调却不失质感的西装，还学了几句地道的法语寒暄语。
晚宴当天，他提前半小时到达餐厅，亲自检查了每一处细节。
“红酒要配红肉，白葡萄酒配海鲜。”他对助理交代，“餐具摆放也要符合当地习惯，不能有任何差错。”
晚宴进行得很顺利。
一开始，雷诺和其他几位法国高管还有些拘谨，但在秦风一口流利的法语问候和轻松的话题引导下，气氛逐渐热络起来。
“你们知道吗？”秦风举起酒杯，“在中国，我们有个说法叫‘饭桌即战场’。今天我不是来谈生意的，我是来交朋友的。”
雷诺笑了笑，举杯回应。
那一晚，大家聊了很多，从商业谈到艺术，从美食聊到旅行。
饭局结束时，雷诺拍了拍秦风的肩膀，“秦先生，我开始有点理解你为什么能在这么短时间做到今天这一步了。”
“因为我不只想着赢。”秦风微笑，“我还想着怎么让大家一起赢。”
回到酒店后，秦风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夜色下的巴黎灯火。
他拿出手机，给柳婉发了条语音。
“婉儿，等我回来，请你吃顿好的。”
语音刚发完，他就收到了回复。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浪漫了？”
秦风轻笑了一声，眼神温柔。
“因为我知道，真正的成功，不是一个人赢，而是身边的人也能幸福。”
这时，助理匆匆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风哥，雷诺刚刚发来新的合作意向书。”
秦风接过文件，翻开第一页，嘴角微微上扬。
“看来，这一顿饭，吃得值。”
他正准备继续往下看，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风哥！”助理冲进来，“有个法国记者刚刚在社交平台上爆料，说我们公司涉嫌抄袭他们的设计！”
秦风眉头一皱，随即冷笑出声。
“看来，有些人是真不想让我们顺利走下去啊。”
他站起身，眼神骤然变得凌厉。
“给我查，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话音刚落，他转身走向门口，脚步坚定有力。
“真正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