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务小刘冲进办公室时，秦风正捏着钢笔在笔记本上画流程图。那支笔是柳婉送的，说是纪念他们结婚三周年，其实她自己都偷偷用了两回才塞给他。
“秦哥！不好了！”小刘脸色煞白，像刚从殡仪馆出来似的，“供应商那边说再不付款就要起诉我们违约，银行也卡着贷款不放——”
秦风手一顿，墨水在纸上洇开个黑点，像朵丑陋的花。
他慢慢放下笔，抬头看着气喘吁吁的小刘，眼神平静得不像个刚被通知资金链要断的人：“具体金额多少？催款的是哪几家？”
“三家主要的，加起来差不多一百二十万……”小刘声音越来越小，“还有，银行那边说咱们信用评级不够，必须追加担保。”
秦风没说话，只是把桌上的文件夹合上，动作很轻，像是怕吵醒谁。他脑子里飞快地过了一遍账目结构，前世的记忆像台老式放映机，在他眼前一帧帧闪现。
“你先去整理下所有应付账款明细，分优先级。”他站起身，扯了扯衬衫袖口，“我去趟银行。”
“秦哥，银行那边己经推了好几次了……”
“这次不一样。”秦风拿起外套，“我亲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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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行经理张伟看到秦风进来时，脸上的笑容比结冰的玻璃还冷。
“哎哟，这不是秦总嘛？”他端着保温杯慢悠悠地吹茶，“怎么，又来申请贷款？上次那笔还没批呢。”
秦风笑了笑，坐下时不紧不慢地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推过去：“这是我昨天拍的，你们行里那个新来的信贷主任，跟李老板的助理在咖啡厅聊得可热乎了。”
张伟的笑容僵住了。
秦风继续道：“你说我要是把这个发给李老板，他会不会觉得你们行里故意卡我们？”
“你他妈威胁我？”张伟猛地站起来，杯子差点打翻。
“别激动。”秦风语气依旧平稳，“我只是想提醒你，咱们合作这么多年，没必要因为一个项目闹得难看。你们要是真不想贷，我就换家银行，到时候李老板那边的资金也跟着走，你觉得王总知道了会怎么想？”
空气安静了几秒，只有空调发出嗡嗡的响声。
张伟咬了咬牙，重新坐下：“你想怎么搞？”
“很简单。”秦风靠在椅背上，“贷款延期两个月，利息照付，但允许我们用部分应收账款做质押。”
张伟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你小子真是疯子。”
“做生意嘛，不疯点怎么成事？”秦风眨眨眼，“对了，那张照片我留着备份，万一哪天有人想找麻烦，我也好解释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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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定银行后，秦风马不停蹄地去找最大的供应商老周。
老周是个实在人，但也正因为实在，才最讨厌拖欠账款的事儿。他听说秦风来了，首接堵在门口：“秦老板，咱可是老交情了，你这事儿办得不太地道啊。”
“周哥，您听我说。”秦风满脸堆笑，递上一瓶矿泉水，“这次是真的周转不开，您也知道现在整个行业都在扩产，咱们这边订单爆满，设备升级和人员扩充都得砸钱。”
老周接过水，没喝，只是盯着他：“那你打算怎么办？”
“这样。”秦风拿出一份合同，“如果您能宽限一个月，我们愿意多采购10%的原材料，价格按市场价算。”
老周皱眉：“你这不是变相涨价吗？”
“不不不。”秦风摇头，“是我们提前锁定用量，您那边也能稳定供货计划，双赢。”
老周沉吟片刻：“你小子，以前不这么能说的。”
“生活逼的呗。”秦风苦笑，“再说我也知道诚信最重要，不可能坑您。”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老周忽然笑了：“行吧，信你一次。不过要是再拖，我就把你名字挂我厂门口墙上，让全行业都知道你秦老板赖账。”
“绝对不会再有下次。”秦风伸出手，“拉钩。”
老周哭笑不得地跟他握了握手：“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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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司己经是晚上八点多，会议室里还亮着灯。小刘、技术部的老赵、还有生产组的几个骨干都在等他。
“秦哥！”小刘一看他就急了，“王总刚才打电话问进度，说下游客户催得紧，让我们明天必须确认发货时间。”
“没事。”秦风脱掉外套搭在椅背上，“账款我己经谈妥了，老周那边也同意延后。明天一早我们就启动首批生产，先保证两家重点客户的订单。”
“真的假的？”老赵半信半疑，“你一个人跑了一天就把这些都搞定了？”
“不然呢？”秦风挑眉，“我还真能一天变超人？”
众人哄笑起来，气氛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不过接下来可能更忙。”秦风环视一圈，“我们要赶在月底前完成第一批交付，质量必须把控住。老赵，你带技术组今晚再过一遍工艺参数，确保万无一失。”
“没问题！”老赵拍拍胸脯。
“小刘，明天开始你负责对接银行和供应商，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告诉我。”
“明白！”
秦风最后看向窗外，夜色深沉，远处的路灯一盏接一盏亮着，像一条通往未来的路。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黑色手套，嘴角微微扬起。
“游戏才刚开始呢。”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林振南的消息：
**“查到了，‘猎狐计划’是陈鸿私底下搞的，他最近频繁接触国外资本，好像在筹一笔大钱。”**
秦风盯着屏幕看了几秒，手指轻轻划过那行字。
他没有回复，而是打开通讯录，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我。”他说，“帮我查一下最近有没有什么海外基金，名字里带‘鹰’或者‘狼’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明白了，多久要？”
“越快越好。”
挂掉电话后，秦风站起身，走到窗边。
楼下街口，一辆黑色轿车静静地停在那里，车窗反光中隐约能看到副驾驶座上的人影。
他不动声色地关上窗帘，转身对会议室里的人说：“大家辛苦了，今晚加个餐，我请客。”
众人欢呼起来，仿佛压根没察觉到窗外潜伏的阴影。
而秦风的目光，却始终落在那片漆黑的夜色里。
他知道，真正的风暴，正在悄悄酝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