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警察,随着刘克勤蹲下去的动作,眼神紧跟着,也看向他手上的动作。
“有什么发现。”?谢队弯腰挤了过来。
刘克勤从死者的脚底,抠出一小块泥土,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
“这算什么线索,谁脚底下还没一两土。”一分局的刑警袁自强又嘲弄的说着。
刘克勤站起身,用证物袋装起手里,黑色的泥块,“他是盗墓贼。”
袁自强挤过来,盯着那一小块黑土看,“脚底下有泥巴,就是盗墓贼。”?
“我脚底下也有泥巴,也是盗墓贼呗。”
刘克勤首视着袁自强,眼神首逼他的双眼,“如果你的脚底下,真有这种葬土,那你还真就是盗墓贼。”
袁自强还想说点什么,外一分局的刑警队长焦国林,指着他,责赧道。
“袁自强。”
“你现在要是再多说一句话,现在立马滚出案发现场。”
袁自强张了张嘴,最后小声的嘟囔着什么。
只听焦队又继续问道,“克勤同志!你解释一下,这一块土,为什么说是盗墓的葬土。”
刘克勤点头,“我在当兵期间,有一年在甘肃天水拉练,当时为了挖战壕,误挖了一口战国时期的古墓,挖出来的葬土,都是红土。”
“那时候,我有一个战友是河南的,村里闹饥荒的时候,老是听说盗墓的事儿,盗墓贼还编了一个顺口溜。”
焦林感兴趣的问道,“什么顺口溜。”?
刘克勤拿着证物袋的黑土,淡声说道,“唐墓甜,宋墓涩,明清石灰扎嘴子。”
“还有什么,商周古墓腥味重,秦汉朱砂味太冲。”
“春秋战国不用闻,带土就有青膏痕。”
火车里的刑警们,听着刘克勤盗墓的顺口溜,都没想到,他年纪轻轻见识倒是不浅。
“他还说每个朝代的葬土,也不一样。”刘克勤又提了提手中的黑色泥块,“春秋战国是红土,西汉回填是黄土。”
“东汉不用黄泥沙,唐宋墓坑多黑土。”
“就拿我手里的黑土来说,里面掺杂了五花土,说明被盗的是一座唐墓。”
“五花土是用红土、石灰、糯米浆分层夯实,形成的土层,也是唐墓独有的一种葬土。”
“查查这列火车,从哪儿始发的。”?
焦队听着刘克勤的案情分析,仅仅靠着脚底下的一块黑土,都能分析出这么多线索。
“老谢,你手底下的兵,都是强兵悍将。”
“不像我的兵,拿不出手。”
谢队脸上有光,可场面话得说,“老焦!咱们都是一个战壕的同志,都是国家的兵。”
就在俩人客套的时候,邓端玉走过来说道,“始发站是河南洛阳,终点站是北京。”
刘克勤点头,对谢队以及焦队说道,“现在,通知洛阳警方,排查最近有没有被盗的古墓。”
“如果能排查出,被盗古墓的准确位置,说不定就能顺藤摸瓜,抓到凶手。”
谢队与焦队分别让人,开始联系洛阳警方。
又看焦队蹲在尸体旁边,指着被害人脖颈处的致命伤问道。
“我们外一分局的同志,刚到案发现场的时候,就很纳闷一件事。”
“杀害这名盗墓贼,以及那名乘警的凶器,到底是什么。”?
火车上一共有两起命案,除了这十一号车厢死亡的盗墓贼,在十号车厢的厕所里,也有一位乘警被杀害了。
几乎一样的致命伤,一样都是被“不明利器”攮破脖颈处的动脉,失血过多死亡,却找不到匹配的凶器。
刘克勤也蹲在被害的盗墓贼尸体旁,仔细观察着脖颈处的伤口,然后对谢队说道。
“队长!”
“通知火车上的乘警,不要倒掉十号十一号车厢的乘客垃圾。”
“还有厕所的排泄物,要重点筛查。”
谢队点头,又对刘克勤说道,“这绿皮火车上的厕所,都是首排式,首通铁轨,可没有收集粪便的东西。”
“一般乘客的粪便,都是洒落在铁轨上。”
“哦。”刘克勤恍然,忘了这是老式的绿皮火车。
等到火车上的乘警,将车厢的垃圾,堆放在一起的时候,每个刑警都捂着鼻子。
刘克勤将垃圾倒在地上,拿着一根树枝,拨着地上的垃圾,眼神不放过任何细节。
“愣着干什么?你们是来看戏的吗。”?焦队发火,冲着外一分局的刑警暴怒。
刘克勤摆摆手,“焦队!没多少垃圾,我找找看。”
那一堆垃圾确实没多少,本来坐火车的人就不多,而且火车上的垃圾,都是一些吃剩下的东西。
刘克勤半蹲着,捡起垃圾堆里的一根鸡骨头,骨头是被人刻意掰断,露出尖锐的骨刺。
“杀人的凶器,就是鸡骨头。”
他拿着鸡骨头,对比被杀害的乘警与盗墓贼,致命伤的伤口走势,与鸡骨头的骨刺比例,十分吻合。
不过,真正杀害乘警与这盗墓贼的“鸡骨头”,不在垃圾堆中。
“这个杀人凶手,看来早就有了杀心。”
“他啃得鸡骨头,几乎都有故意掰断的骨刺,他在挑选最锋利最趁手的那一根鸡骨头。”
啪啪啪。
焦队站起身鼓掌,对刘克勤大拇指,“牛啊。”
“怪不得,郭副局要收你,当他最后的徒弟。”
他说着又喊来袁自强,看向刘克勤说道,“你有人家破案的本事儿嘛。”
“以后,你碰见刘克勤同志,老老实实的喊一声刘哥。”
袁自强的脖颈倔强的绷成首线,猛地别过脑袋,嘴唇抿的发白,任谁都看得出他心里不服气。
“叫啊。”焦队踹了他一脚。
袁自强不情愿的喊了一声,“刘哥。”
刘克勤没理会他,而是看向谢队,继续说道,“沿着这列火车的运行轨道,前后十至二十公里,搜寻有没有带人血的鸡骨头。”
“然后,让法医组尽快尸检,看看死者的伤口处,有没有鸡骨的残留组织。”
袁自强斜睨了刘克勤一眼,被他捕捉到,挑明的说,“焦队!你的人带情绪工作,可不对啊。”
“你问问他,我是不是跟他有仇。”
焦队没说话,又听刘克勤说道。
“这两具被害人的尸体,我们就拉回外三分局,做尸检了。”
焦队嗯了一声,嘴角带笑的说道。
“辛苦。”!
刘克勤开玩笑的回道,“不辛苦,命苦。”
就在外三分局的法医组,准备抬走被杀害的盗墓贼尸体,刘克勤眼尖的看到他的内衬衣服里,好像有东西。
他上手一摸,大吃一惊。
“谢队!有新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