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
警察何进国眼里掠过急色，抓着那妇女的胳膊，迫切问道，“你真看见杀人凶手了。”？
“看见了。”那妇女眼神清澈的点头。
何进国眼里冒着寸芒，嘴角压抑不住笑意，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刘克勤，紧接着又迫切问道。
“大姨！你看到那个开枪的杀人凶手，是谁。”！？
“是不是这周边的熟人，街坊邻居啥的。”？
圆脸妇女摇头，“那我不认识。”
何进国听到这句话，心里有点泄气，又见刘克勤问道，“你把亲眼看到的杀人经过，给我们讲一遍。”
那妇女“嗯”了一声，眼珠往上翻，嘴角自然下垂，眉头舒展，回忆道，“那一晚上，我刚吃完饭，喝的是棒子面粥，后来听见隔壁邻居，憨春家里的狗在叫。”
“那会儿下着大雨，我听见他家的狗，越叫越凶。”
“我不喜欢狗叫声，就打着伞准备去外面看看，刚走到家门口，就听见打枪声儿。”
“我多精明的人，知道不能让人看见我的脸，万一杀人犯要灭口，我肯定也得被枪打死。”
“等两声枪响过后，我偷偷藏在门缝后面，就看着雨里，有个身高跟你差不多的男人，穿着帆布雨衣，手里端着一把猎枪，朝着轴承厂那边跑了，穿的是皮鞋。”
何进国指着自己，拧着眉毛问道，“你是说，杀人凶手跟我差不多高。”？
妇女点头，“嗯呐。”！
刘克勤又紧接着问了一句，“是55式军雨衣不。”？
妇女脸上讪笑，“我不知道，55式还是66式，百货楼反正都有卖的。”
“那雨衣中间有根绳，一拽就是雨帽儿，俺们哈尔滨穿这种雨衣的，可不少。”
“我们家就有一件，要不我拿出来，让你瞅瞅。”
刘克勤摆摆手，55式帆布雨衣在哈尔滨太常见，作为不了这起杀人案件的突破口。
“行！大姨，那我替公安局谢谢你的线索。”何进国刚说完。
妇女又拦着他，“你们警察咋说话不算话呢。”！
何进国眉毛下压，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开口问道，“大姨！俺们咋说话不算话。”
那妇女从兜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通缉令，“你们不是说，给警察提供线索有奖励。”
“我提供线索，你们咋不给奖励。”
刘克勤闻言，心里琢磨，这妇女提供线索的真实性。
不能是，随口编的谎话吧！
警察何进国不想跟她纠缠，就又问道，“大姨！你想要什么奖励。”？
大姨倒是不客气，“要么给一斤鸡蛋，要么给一瓶罐头。”
“我也是冒着被杀人灭口的风险，给你们透露的线索。”
何进国脸上带着苦笑，从兜里摸出三毛钱，“大姨！我出门走的急，这是我一天的饭钱，就当是奖励了。”
那妇女接过钱，塞进口袋，“那啥！你们可得保密啊。”
“万一，让开枪杀人的凶手，知道我是目击证人，弄不好也得弄死我。”
何进国淡淡点头，“你放心，我们都是黨的战士，不会出卖老百姓的。”
那圆脸妇女听到这句话，才满意的转身回了家。
就在此时，刚给钱向东道完歉的警察李育川，从不远处走过来。
“那啥！影响都消除了，钱向东也算原谅我了。”
刘克勤并没理会他，而是又走到被害人白小斌，被枪杀的路口。
“有线索吗。”？李育川继续问道。
何进国点着头，“刚才有个目击证人提供线索，但是没看清杀人凶手的脸。”
“不过，钱向东作案的嫌疑算是基本排除了。”
“目击者说，杀人凶手的身高跟我差不多，而且是开了两枪！那钱向东的身高比我高了十几公分，他的枪也只开过一枪。”
李育川听着他的话，又急声问道，“那目击证人呢。”
“我再了解了解，说不定还能问出点啥。”
这会儿，何进国也没理他，而是看向刘克勤说道，“克勤同志！己经到饭口了，我带您先去吃点饭儿，咱们不能饿着肚子查案。”
警察李育川也慌不迭的点头，“对对对。”
“哪能让北京来的同志，饿肚子。”
仨人找了个大众饭店，听何进国说，这是机修厂周围，杀猪菜做的最好的东北菜馆。
一盆酸菜血肠炖白肉，还有一份熘肝尖，一份溜肥肠。
刘克勤看着桌上的“杀猪菜”，食指大动，要说在六十年代，东北三省的生活水平，能在全国拔尖。
即便是北京，有些老百姓的生活水平也赶不上东北。
当时，物产区域受限，市与市之间都没物资往来，上面又不让老百姓做生意，东北再好的物产，也流通不出去。
“刘克勤同志！您今儿也算与民同乐了。”李育川说着场面话，“在北京，不常吃这么糙的东西吧。”
刘克勤拿着筷子夹菜，嘴里送着米饭，活脱脱的军人作风，“嗯！还算凑活。”
他心想，刚给自己树立起大院子弟的人设，这时候可不能塌了。
何进国心里很在意侦破方向，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刘克勤同志，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刘克勤端着空碗，又让服务员添了一碗大米饭，“钱向东有作案动机，那么枪杀白小斌的人，肯定也有作案动机。”
“一个人蹲在街角，冒着大雨，处心积虑的要枪杀白小斌，这就说明，他不是随即杀人，而是有目的性的故意杀人。”
“而且，是在白小斌结婚前的晚上，最有可能是情杀。”
刘克勤分析着，接过女服务员递过来的白米饭。
“查查白小斌的社会关系，除了钱向东一家，最近两年跟谁还有仇恨，或者冲突。”
“他是机修厂副厂长，平时有没有得罪过其他人。”
“白小斌的社会关系再复杂，也总有捋清楚的一天。”
“还有，着重调查，白小斌未婚妻的情感关系。”
“如果，这白小斌是第三者，那这案子就有新的突破口。”
何进国等他说完，脸上又露出灿烂的笑，“北京的刑警同志，脑子就是好使。”
“两碗饭的时间，都能想出这么多事儿”
李育川白了他一眼，这不就是在变相骂他脑子不好使。
刘克勤吃了个肚圆儿，舒舒服服打了个饱嗝儿。
他在北京也没吃过，这么舒坦的一顿饭。
东北的米香肉香，杀猪菜更香。
问题是，他管饱。
“这杀猪菜，您吃着还算习惯吗。”？李育川看着刘克勤的神色，斟酌问道。
“嗯！凑活！”刘克勤淡淡的点头，松开自己的武装腰带。
仨人出了大众饭馆。
警察何进国又急声问道，“刘克勤同志！咱们从白小斌哪方面的人际关系，开始摸排调查。”！？
刘克勤在吃饭的空档，心里己经有了摸排顺序，“你们不是说，白小斌是在他结婚的前一天晚上，被人枪杀了。”
“咱们去找一下他的未婚妻。”
“白小斌无故抛弃钱玉琴，那他说不定就是见色起意的第三者。”
何进国坐上主驾驶位，扶着方向盘：“好。”
“那咱们就去白小斌家，他未婚妻说不定就在那儿。”
李育川躺在后座座椅上，接过话茬，“她叫曾白铃，那女的我认识，长得贼好看，还是师范大学的大学生。”
刘克勤疑问道，“你认识。”！？
只看，李育川脸上露出玩味儿的笑，“要说哈尔滨这一片，谁不认识曾白铃。”
“老话说，那叫飞机上戴花——美上天儿了。”
“我就没见过长得那么美的女人。”
刘克勤：“······。”
她能有多美呢！？
美过刘天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