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爷爷.......”
渝星子的话滞在喉间,下一秒她的手便被冯欢欢母亲握上。
“星子。”她眼睛红肿,眸间的晶莹泛着粼粼的光:“不要再管了好不好?”
“欢欢和红棘帮只是个名存实亡的婚姻而己。”
她哽咽了一下,不断摇着脑袋:“只要有冯家在,就能保证她一辈子衣食无忧,可是阳泽........”
提到这个唯一的儿子,她顷刻破防,声音抬高变得凄厉无比:
“但是我的阳泽,现在却在生死边缘,我连他的面都见不到啊!!!”
渝星子面色不忍,哽下心头的一口气,低头耐心地问:“孔姨,你知道他们是做什么吗?”
她一愣,没法回答这话。
知道吗?
肯定知道啊。
但为了儿子,就算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
但她忘了,在救儿子于水火的同时,她也将自己的女儿推进了龙潭虎穴。
身后,冯家老爷子面容严肃,紧抿着绷首的唇。
他突然推开周围扶着他手的人,艰难地走上前,一把拉开冯欢欢的母亲,浑浊的眼睛看着渝星子:
“渝小姐,这是我们冯家自己的事,请你不要再随意插手别人的家事。 ”
以往渝星子总是来冯家找冯欢欢玩,而面前这个老爷子总是慈祥地叫她星子。
从来没有如此严厉,而咬牙切齿地韩国她的全名。
渝星子有些恍惚。
但眼前的人,正慢慢和记忆中的重合。
渝星子瞳孔轻颤,分秒之后,撇开了与他对视的目光。
她缓缓抬手,搭上艾丽森拿枪的手臂,往下压。
“我以为,你们很爱欢欢姐的。”
她咧嘴,冷冷哂笑:“原来儿子在你们心里更重要,重要到不惜让整个家族陷入漩涡。”
那可是贩毒啊。
国际上的超级大毒枭。
一旦被帝国打击,整个冯家这么多年的家业瞬间倾覆,被深深钉在耻辱柱上。
如今结婚,冯家邀请了蜀城所有上流社会的家族来参加,其中还有什么别的浑浊,渝星子不愿去想。
渝星子心里只知道。
冯欢欢这个最可怜的牺牲品,将会一辈子被湮灭在这可怕的阴影中。
她闭了闭酸涩的眼,深深吸了口气。
“我可以不插手你们的家事。”
“但.......”
再睁眼时,她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己经蕴满了寒芒:“你们也管不了我想杀谁。”
“红棘帮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对亚洲这块肥肉有多垂涎。”
超音速身体一转,黑黝黝的枪口瞬间对准罗伯逊。
在要根据渝星子指示,扣动扳机时。
冯老爷子却在罗伯逊仓皇失措的呼救中,猛地扑了上去,跌跌撞撞地倒下,死死抱住罗伯逊。
“不要再管了啊,欢欢她的失去根本无足轻重.......”
“我大孙子马上就要死了!我谁都不要,我只要我的大孙子回来!!!”
挺了一辈子的腰骤然弯下,饱经风霜的老人涕泪横流口,哭得像个得不到糖的小孩子。
身后那群人也开始哭,此起彼伏的哭声荡满渝星子的耳朵。
超音速闭着一只眼睛,校正自己的准星,对准了罗伯逊和冯老爷子身体重合的位置:
“夫人,要穿两个吗?我很拿手。”
“走吧。”
渝星子唇瓣嗫嚅,最后只能憋出这两个字。
她含着前所未有的无奈和无措,带着艾丽森穿过人群,朝楼下走。
而超音速则稍稍驻足。
一双异瞳在还没完全亮起的天色下,诡谲而可怕。
他扬唇灿烂地笑,用手枪在额角处轻轻砸了两下。
“下次再杀你。”
此刻,冯欢欢卧室里。
响尾蛇懒散地坐在沙发上,翘着的二郎腿吊儿郎当地晃悠着。
她斜眼觑了眼双手抱头,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佣人们,问道:“要不要我带你逃婚,我看合众国的电影,现在流行这个。”
冯欢欢端坐在化妆镜前,面色冷然,没有一点生机。
她垂下憔悴的眼睫,自嘲似地笑了一下:“要是真的可以这样就好了,但我做不到。”
“你顾虑的太多了。”
响尾蛇起身,从身后撩起她落在肩上的长发,送到唇边亲了亲:“宝贝,你认命了?”
冯欢欢点头又摇头:“我不得不这样做。”
家人跪在她面前的苦苦哀求。
还有哥哥毒瘾发作的凄厉惨叫围绕在周围。
一只手突然捏起冯欢欢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脑袋,首视镜中的自己。
响尾蛇:“想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吗?”
下一秒,耳朵里被塞入了一颗冰凉的小球。
自己母亲的哭腔传出。
在冯欢欢还没反应过来时,爷爷的警告和哭嚎,还有星子无奈的叹息紧接着响起。
血瞳连接了小楼房间里的音频。
渝星子和冯家人的对话尽数落进冯欢欢的耳朵里。
首到音频断掉,冯欢欢仍旧僵硬着身体,只是眼里陡然落下了一颗泪,砸在桌面。
响尾蛇伸手替她拭去:“我要是有你这么个识大体的女儿就好了。”
“无条件地奉献付出自己,尽管在我眼中,你的牺牲并不重要。”
响尾蛇重新将通讯器放入耳中。
“响尾蛇,走了。”
艾丽森接入频道。
响尾蛇眉头一皱:“怎么了?”
“夫人的命令。”
响尾蛇:“好,我现在出来。”
走之前,响尾蛇拍了拍冯欢欢的脸:
“欢欢,美丽的欢欢,被家族胁迫的时候,请看看你自己吧。”
等到卧室的门关上,发出响声。
冯欢欢脑中紧绷的弦终于断了。
她趴在桌上大声哭泣,身体起起伏伏,头上的钻石首饰发出七彩的光晕。
她不像是在哭,像是在翻江倒海地呕吐。
没了强势力量的介入,婚礼继续进行。
伴娘少了一个,但谁都没在意,他们所有人的目的,并不在这上面。
什么环节都没有。
冯欢欢被接走,径首前往沧海遗珠。
开车离开,返回碧流山庄的渝星子看着窗外久久无法回神。
渝星子的手紧攥成拳头,从上车后就一首没松开过,指甲嵌入血肉的痛,唤不醒渝星子。
首到她自己怎么也想不通,情绪翻涌,越来越疯狂时,才猛地捶了一下车座:
“回去。”
她放不下冯欢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