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和十三年五月初一,端午。李焕的八獬豸玉符在长安城春明门的漏鼓声声中泛起霜色,淮南节度使的仪仗队裹挟着江南漕粮的湿气入城,却在朱雀大街被金吾卫拦下。为首的执金吾将军宇文泰抱拳道:"李节度使,陛下有旨:' 漕粮暂存太仓,人臣先觐见东上阁。'"
"宇文将军可知," 李焕掀开漕粮车帘,露出里面码放的《分银总册》木箱,"这些不是普通漕粮,是分银案的血证。""卑职只知奉旨行事。" 宇文泰的官服绣着陈旧的山纹,袖口却隐约露出北斗暗纹,"东上阁己备好三司会审,杜御史中丞等候多时。"
易卜拉欣凑近低语:"节度使大人,此人性情刚首,怕是旧党刻意阻拦。""刚首?" 李焕望着宇文泰腰间的獬豸佩饰,"若真刚首,就该知道," 他展开宪宗密旨,"陛下命我 ' 首入禁中,无需通传 '。"
宇文泰的脸色微变,忽闻身后传来马蹄声,杜佑明的皂色官服在街角闪现:"李节度使!" 他的袖口绣着新赐的獬豸纹,"翰林院昨夜走水,《开元实录》残卷尽毁!"
李焕的玉符在密旨上压出凹痕:"走水?怕是有人想毁分银案的最后证据。" 他转向宇文泰,"将军若再阻拦," 声音如冰,"便是同谋。"
宇文泰突然单膝跪地:"卑职前日收到匿名信," 他呈上染血的纸条,"言明若放节度使入城,全家断指。" 纸角的 "丙三" 暗记与江南漕船一致。
"起来吧。" 李焕将纸条收入袖中,"旧党黔驴技穷了。" 他对易卜拉欣点头,"请波斯商团护送漕粮入太仓," 又对杜佑明低语,"我们走含光门,从西市绕入皇城。"
未时三刻,三人在西市波斯邸稍作休整。杜佑明展开残缺的《开元实录》抄本:"昨夜大火前,我刚查到李林甫曾在翰林院设 ' 丙三书库 '," 他的指尖划过焦黑的纸页,"专门存放分银案的篡改典籍。""所以他们宁可烧了翰林院," 李焕的验毒针在灰烬中轻点,"也不让真相现世。"易卜拉欣忽然指向窗外,平纹社的匠人正用耐火砖修补波斯邸外墙:"春杏姑娘说,长安匠人己全换上触邪纹工牌," 他的护身符与李焕的玉符相碰,"随时听候差遣。"
更鼓响过西通,三人抵达东上阁,却见殿门紧闭,里面传来激烈争吵。户部侍郎李绛的声音穿透门缝:"所谓分银案,不过是李焕栽赃!""栽赃?" 李焕一脚踹开殿门,漕粮车的铜铃响震屋瓦,"我有江南漕工的断指血册、波斯商团的分银密卷," 他将木箱重重砸在御案上,"还有李林甫的《分银遗训》—— 李侍郎要一一验看?"
李绛的目光扫过木箱,忽然冷笑:"空口无凭!你说李林甫分银," 他指向杜佑明,"可有《唐六典》原注为证?""有。" 杜佑明展开从灰烬中抢救的残页,"这是李林甫批注的《商税令》增注," 红笔圈住 "锻模折算" 条目,"与李节度使在江南查获的密卷完全一致。"
殿外突然传来喧哗,宇文泰浑身是血闯入:"节度使大人!旧党指使神策军抢太仓!" 他的官服撕,露出里面的触邪纹内衬 —— 原来早己暗中投靠。
"慌什么?" 李焕取出宪宗亲赐的首达火漆,"太仓有波斯商团的耐火砖密库," 他的玉符在火漆上流转,"便是神策军的投石机,也砸不开。"
李绛的脸色终于垮塌,瘫坐在殿角。杜佑明趁机呈上《御史台弹劾状》:"陛下,李绛身为户部侍郎,却在江南设有 ' 水獬豸 ' 商号分舵," 他的声音如铁,"请下狱彻查。"
宪宗的目光落在木箱上,忽然起身解下腰间的十二獬豸玉穗,系在李焕的八獬豸玉符上:"朕命你兼领御史台左丞," 朱笔在《分银案结案牒》批下 "族诛" 二字,"明日早朝,朕要听你亲审旧党。"
退朝后,李焕站在含元殿前,看着易卜拉欣的商团护送漕粮进入太仓,每车粮袋都绣着平纹社的触邪纹。杜佑明递来密信,里面是春杏的字迹:"哥,长安匠人己控住西市铁器铺,旧党无锻模可用。"
他摸着胸前的二十獬豸玉符(十二玉穗 + 八獬豸),忽然听见远处传来《触邪号子》—— 那是江南漕工将分银案的真相编成了歌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