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州月港的潮水退得异常迅疾,的滩涂上爬满发光的星纹牡蛎。采珠人阿壳撬开贝壳时,汁液竟在空中凝成半幅《顺风相送》针路图,缺失的"黑水沟"方位渗出混着硫磺味的铜锈。他弯腰欲细看,整片滩涂突然震颤,三十六根铸铁桅杆破沙而出,末梢挂着的青铜铃铛正随海风奏出《灵台秘苑》记载的星陨调。
"叮——"铃舌突然吸附在阿礁的磁石剑鞘上,剑身映出桅杆暗刻的佛郎机商馆徽记。慕云深青竹丈量桅杆间距,竹节渗出《闽书》记载的鮫人泪:"这不是沉船遗骸,是荷兰人的潮汐机关。"
陆听雪铁伞尖刺入沙地,伞面《东西洋考》突现爪哇火山喷发图。三百六十枚铜钉自沙中弹射而起,在空中拼成西班牙星舰龙骨投影。阿礁踏着磁石剑吸附的铜钉飞掠,剑锋劈碎"大暑"位桅杆时,核心舱滚出半截刻满拉丁字母的青铜日晷,晷针正以反常速度逆旋。
潮水突然回涌,铸铁浑天仪自漩涡升起。黄道环上缠绕的《天工开物》残页吸饱海水,渗出混着珊瑚粉的毒雾。慕云深抛出青竹制的水准仪,竹节裂缝中涌出《河防通议》记载的糯米灰浆:"离宫伤门在黄道倾角!"
陆听雪铁伞旋开改良的《武备志》火器阵,伞骨银铃震碎扑面而来的青铜蠹虫。阿礁剑引怒涛劈入浑天仪赤道环,吸附起的铜钉突然在空中拼出七星礁方位。当剑锋触及晷盘核心时,沙地突然裂开深渊,十二具身嵌《坤舆格致》残页的藤甲傀儡踏浪而出。
"坎宫惊门在傀儡天枢!"慕云深青竹点中某具傀儡额间星纹,竹纹渗出爪哇陨铁特有的硫磺味。陆听雪铁伞尖挑起沙中铜钱,伞面《郑和出使水程》突现马六甲海峡扭曲的航路。阿礁旋身斩断傀儡关节,磁石剑吸附起的齿轮竟拼出荷兰商馆的郁金香纹。
浑天仪突然迸发刺目蓝光,晷针逆旋速度骤增。三宝太监手书的"过洋牵星"密语在强光中浮现,每个字都渗出混着龙涎香的星砂。阿礁剑锋抵住晷盘核心,忽然瞥见铜锈中藏着发丝细的琉球海沟图——鹿门山标记处正泛着诡异的磷光。
漳州城西茶寮的晨雾里飘着咸腥气。慕云深用青竹杖挑起茶沫,盏中浮现爪哇商船的倒影。卖茶老妪颤巍巍递来陶罐:"客官尝尝新焙的乌龙,掺了吕宋火山灰。"
铁匠铺后院,阿礁擦拭磁石剑上的铜锈。剑脊暗纹突然吸附起满地铁屑,凝成半幅佛郎机星舰的撞角图。陆听雪调试铁伞新换的《闽中海错疏》图,伞骨银铃无风自鸣,惊飞檐下衔着珊瑚碎片的信天翁。
月港灯塔顶层,独眼守夜人擦拭着渗血的星盘。当第七枚铜钉嵌入盘面凹槽时,沉船残骸中的青铜铃铛突然浮出海面,在月光下拼出"霜降亥时"的爪哇文字。他抚摸着肋骨间跳动的玉衡残片,斗篷下《西海辰纬图》的羊皮卷滑落一角,露出针尖大小的波斯星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