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衡原本不想再用,但毕竟是祝善德亲手做的,在奴才面前折了她面子有些不好。
他顿了一下,“上几个吧。”
裕福心内松了口气,连忙下去让茶房的人煮元宵。
等到煮好,让侍膳太监试过后,他亲自端了进去。
越衡看了看,里面就三个元宵,虽然不多,但因着做的大,将海碗都挤得满满当当的。
他还是第一次见这般大的,比他拳头都小不了多少。
“里面都包了些什么?”
要是甜的,都不知道放了多少糖,怕是吃不下去。
裕福预备着越衡询问,早打听清楚了。“祝宫人说是这元宵就是要团团圆圆,因此能放的都放了。里面有各种肉糜,有白菜,虾米,鱼干,瑶柱,紫菜,还有玉米,萝卜,脆角,脆米,宫人自己做的酸菜。另外还有一些,但小全子也没记全。”
听着裕福报的那一大串,越衡都有些头疼,这么多东西,也是难为她能塞进去了。
他一时都有些下不了手。
喝了口茶,才拿起勺子尝了一口。
一尝倒是觉得味道很是不错,虽然东西放的杂,但是份量搭配得很好。
外面的元宵皮软滑适口,里面的肉糜将菜料都包裹了起来,口感细腻顺滑,充满了肉汁。
一口下去,里面的菜料就丰富了味道,十分的惊艳。
虽然放了些腥气食物,但是料理得很好,跟香料互相搭配起来只留了鲜味。
吃完一个,越衡觉得肠胃像是被唤醒了一般,生出了些不满足。
他将三个都用完了。
裕福顿时脸色都轻快了许多,祝宫人这元宵里面有肉有虾有菜还有米面,倒是跟良医正的嘱咐刚好合上了。
他上前撤了碗勺,又上了一碗热牛乳。
眼见越衡有些诧异的眼神,裕福请罪道:“还请主子爷恕罪,上次祝宫人说太晚用浓茶会影响入睡。倒是这牛乳,热了后可以助眠。奴才今日询问了良医正,医正也是这样说的。”
“因着今日天色晚了些,奴才就斗胆自作主张上了牛乳。”
越衡看了看杯子里的牛乳,皱皱眉,让他下去了。
祝善德那里奇奇怪怪的东西多了去了,如今连着裕福都有些被带歪。
裕福知道他这是不怪罪,连忙退了出去。
他也不敢去茶房歇息,就在廊下站着,等付德回来。
今日因为是十五灯会,到处都是灯火,他怕走水,一首在府里看着,没跟去宫里,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宫门外等着的奴才也说的不清楚,只知道是柳侧妃晕了过去,人被付德送到安山别院了。
裕福一边等着一边在心里琢磨,联系着之前良医正的话,猜着怕是柳侧妃在宫里做出了些事来。
只是这药要吃三次以上,也不知道这柳侧妃到底计划了多久。
宫里的饮食也是监管严格,上膳前都得一一试过才行。
柳侧妃怕是在摆桌时放进去的,倒是找了个好时机啊。
· 只是以后,这饮食就得更加严格了。
而且博德院,也得大清洗一番。
心里琢磨了一番要办的事情,首到凌晨,裕福才等到了付德。
为了赶着回来,付德过城门的时候连一口水都不敢喝,此时嘴角的皮都翻了起来,一身上下都是尘土,脚步有些虚浮。
他也顾不得这些,先跟着裕福去见过了越衡。
越衡也一夜未眠,正在写信,见两人进来,抬眼看向了付德。
“招了吗?”
付德上前跪地回话,“回禀主子爷,奴才己经询问过了三遍,也拿到了证据。”
“此事是侧妃托了娘家母亲拿到的药,放入凤钗内,借着购买首饰的名义,由红叶夹带了进来。”
“下药时间分别是初五,初十,以及今日。”
“侧妃招供,她并未受人指使,只是王爷冷落许久,她心生憋闷,想要个孩子。还请......”
他后面的话渐渐声音小了点,脖子往下缩了缩。
“侧妃还请王爷看在她一片痴心的份上,能,能饶她一回,她以后再不敢了。”
后面的话付德几乎是闭着眼睛说的,就怕主子爷大怒,这柳侧妃实在是太肆无忌惮了些。
都到了这地步,还指望着主子爷念情分呢。
也不看看自己个干的是什么事。
裕福将证词呈了上去,越衡看了看,放在了一旁,没有动气。
对柳凤然的性情他早有预料。
他如今所顾忌的也不是她跟柳家,更重要的是在皇爷那边如何处理他跟柳家的关系。
“柳氏就地关押在安山别院,禁止任何人探视。”
“博德院里裕喜红叶杖毙,其余人等皆提入春熙堂,贴身伺候干系大的灌药后送入别庄看管起来,干系不大的你们自行斟酌。”
“至于柳家那边,给母妃送个信,她会料理。”
等到两人领命出去,越衡又看向了桌上的证词。
叹了口气。
柳凤然胆大妄为至此,倒是留给他一个难题。
此时要是上折废妃,皇爷知道了怕是要再给他添一个的。
其他家的还好说,就怕皇爷因为他退了一步,给他指个皇后母家王家的人过来。
那就有些棘手了。
可不上折,又浪费了一个在皇爷面前跟柳家割裂的大好机会。
而且是如此好的时机,刚好就在朝论前。
倒是让他有些难舍了。
从正月初一起,越衡就鲜少进后院来,祝善德没放在心上,这是交际最忙的时候。
可等到十五过后,人还是没来,她就察觉到有事不对劲了。
尤其是从十五过后,博德院就被封闭,里面所有人都消失无踪。
而府里,渐渐传出了柳凤然一夜入道,潜心静修的风声来。
祝善德一边在窗前捏着小人,一边想着府里的情势。
柳侧妃估计是在宫里干了什么,事还不小,惹得越衡想废了她了。
不然府里有秦嬷嬷掌着,不会漏出修道的传言来。
而王爷就藩大概就在今年,此时柳侧妃要是倒下了,怕是宫里为着面上好看,会指个家世高些的女子过来。
想到这里,她放下手里的油泥,沮丧的在桌子上摊成了一张饼。
左右翻滚了一下,对柳凤然有些恨铁不成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