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放心,我陈海这辈子最怕的还真不是威胁。
你祁同伟都快要自身难保了,居然还有心思在这里吹牛?
陈海脑子里回想了一下祁同伟的人际关系。
一个从农村出来的小伙子,大学毕业后得罪了梁群峰,被排挤到了村镇的一个小司法所做助理。
人脉简简单单,几乎没有什么可让人担忧的地方。
“威胁?真有意思。”
祁同伟轻蔑地笑道:“凭你这种小子,还够不着资格让我来威胁呢。”
“不过话说回来,我还真有个问题想问。”
“哦?”
陈海立马提起了兴趣:“说说看吧。
反正这趟路上也没什么事干,和祁同伟多聊聊,说不定还能有点意外收获。“这次行动,侯亮平知道不知道?”
祁同伟这么一问,陈海顿时觉得心头一紧。
他非常不喜欢这样的感受。
明明应该是正义的一方,来这里抓捕犯人祁同伟,但好像一切都在对方预料之中。
的确,在开始行动前,陈海是跟侯亮平沟通过的。
一首以来都是这样,无论做什么事情,他都要先找侯亮平商量,让他帮忙出主意。从学生时代就是这样。
可以说,侯亮平总是站在陈海身后支持着他。
就像这一次任务一样。
侯亮平告诉陈海绝对不能手软,一定要坚决打击祁同伟的违法行为,一点余地也不能给。
“不说话就默认了吧。”
祁同伟笑着说。果不其然啊。
最终还是没能绕过侯亮平的影响。
这就是命运。
“陈海,看在你姐姐的份上,我还是得劝你一句,别老跟着那个猴子混,不然总有一天你会被他拖下水的。”
祁同伟用一种同情的眼光看着陈海。这个人真是太可怜了。
从小受他父亲陈岩石的思想影响,长大后又被侯亮平当作工具使唤,一旦别人几句话就能把他激发起来。比如逮捕丁义珍那次,就因为听信了侯亮平几句,就在没有正式文书的情况下,差点把一名省级干部强行带走。
要不是他爸叫陈岩石,换了别人,可能就因此一事无成了。
即便如此,他还心甘情愿地帮侯亮平干活儿。
真像个任劳任怨的仆人。
“哼,不用你多管闲事。”
陈海极其反感祁同伟看他时那副样子,撇开头说道:“跟猴子们在一起也比跟你这号人强多了。”
祁同伟沉默了一会,只微微一笑,然后闭上了眼。
与此同时,在另一条去京州市的路上。
“是,明白了。到了京州后,一定立刻严肃调查此事,查个水落石出,恢复祁同伟同志的清白名声。”
骆山河坐在巡查组车辆的后排座,挂断电话,凝视着手中的两枚闪耀着光辉的一等功勋章,内心起伏不定。
真是黑暗!
太阴暗了!
寒冬里格外冷冽。
汉东省的问题深不可测啊。
刚刚查封了一个美食城,转眼就这么大张旗鼓地抓了祁同伟。你们是否意识到自己正陷害的是曾为国家做出巨大贡献的英雄?骆山河此行不仅是要传达重要信息,还需在光荣仪式中颁发给祁同伟这两枚荣誉勋章。
之前在湄公河行动圆满结束后,关键罪犯己被处置。
其他国家得知后,终于认识到了中国的力量,随后迅速与联合部队联手彻底清除金三角区域的毒贩势力。
这意味着,那些曾在湄公河战役中立功的人,可以再次自由地生活在阳光下了。
中国向全世界展示,任何胆敢侵犯国家尊严者都将受到严惩。
在祖国日益强大保护下,外国犯罪分子即便是对像祁同伟这样的国家英雄说句狠话,也需要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处境。
“加快车速,争取早点赶到目的地。”
骆山河吩咐道。
“好的,”
司机答应一声,更加用力踩下了油门。
市政大楼。
高育良和市里的其他领导都在送别李达康。前一天,省里公布了新的任命通知。李达康得到了提拔,即将成为林城市的一把手。
“祝贺你啊,达康同志。林城环境优美,非常适合你施展才华。”高育良露出了招牌式的微笑。
“哼。”
李达康冷笑着回应:“真没想到,我居然是因为湖上美食城的案子第一个卷铺盖走人的人。”
“别这么想,达康同志。”高育良接着说,“湖上美食城那起毒品案对我们吕州打击很大。上级在这个时候把你调走,显然是关心你。”
“不像我这样,还得留在这里收拾烂摊子。”李达康笑而不语,“育良同志,我听说你的得意门生祁同伟被监察院抓走了?”
“这可不是好事。”
“他在其他地方都没事,偏偏是在吕州出的问题,再加上你们之间的关系,这事不太好撇清吧。”
一提到祁同伟的事,高育良的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
这个消息他很快就知道了。
有趣的是得知消息的方式。
月牙湖派出所副所长李响冲进了市政大厅,非要见他一面,求他帮忙救救祁同伟。
首到那时,高育良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
帮?想到赵立春的手腕,他知道在如此关键时期把李达康从吕州调走是什么意思。
人人都知道李达康是个厉害角色,赵立春轻松将他调离吕州,就是暗示其他人都老老实实呆着别插手,否则下场会更惨。
高育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在汉东省赵立春说了算,自己就算想要帮助祁同伟,也力有未逮。
不仅可能帮不上忙,说不定连自己的职位也会不保。
或许是对不起祁同伟,或许是无力感,提起此事时高育良总感觉心里很不是滋味。
李达康离开了,临走还不忘让高育良心里难受。
望着他远去的身影,高育良脸色阴郁起来,回到办公室抽了一整天烟。
傍晚时分,高育良打开办公室门对秘书说:“备车,我要去趟京州。”
月牙湖旁,李响一个人坐在台阶上痛苦地挠头。
这几天来他能试的方法都试过了,结果却是到处碰壁。一听他说自己是治安所的副所长,很多人就像见到鬼一样躲避。
过去,在面对犯罪分子时,李响觉得自己是个英雄,总能让嫌疑人吓得当场认罪。可现在却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其实无能为力。
西面八方的压力如大山般压迫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