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后的茶亭街飘着艾草与当归的苦香，程墨白踏进"济世堂"药铺时，正撞见掌柜周鹤年用戥子称量犀角。紫檀药柜的铜把手泛着幽光，第三格抽屉突然弹开，滚落的决明子在青砖地面拼出三都澳锚地的等深线图。
"程先生也懂药理？"周鹤年推了推圆框眼镜，手中药杵突然脱手，在碾槽里撞出七声脆响。他俯身拾杵时，玛瑙扳指掠过雄黄粉，在台面划出基隆油库的通风井坐标，"这是为琉球商行炮制的避瘟散，您闻闻这配伍？"
林清和用银匙挑起半钱朱砂，显微镜下可见辰砂晶体间嵌着磁粉："这批药材的炮制火候控制在文火武火交替，恰好是热敏材料的显影阈值。"她突然劈开虎骨膏药，夹层里滚出用蜂蜡包裹的微型胶卷，显影后是厦门胡里山炮台的钢板疲劳曲线。
后院传来瓦罐碎裂声。两人冲进晾药场时，老药工仰倒在煎药炉旁，右手紧攥着半截鎏金药匙。尸体旁的药渣间，用三七片拼出舟山潜艇航道，溢出的汤药在青石板上蜿蜒成高雄要塞的立体模型。
"闭户！"周鹤年甩出药囊罩住通风口，药柜突然迸出数十个抽屉。程墨白截住一屉细看，当归切片上烙着旅顺港潮汐密码，挥发油与汗液反应生成芥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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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江码头鱼市拐角，杜维民掀开标着"咸鱼"的樟木桶。本该硬挺的鱼干泛着诡异柔韧，林清和用X光机扫描，发现鱼腹嵌着硅胶地图："这些材料遇盐水会膨胀显形。"她将碎片置入特斯拉线圈，电弧间浮现的胶州湾防波堤竟标注着混凝土凝固周期。
鱼贩阿金哆嗦着指向货船："那批马鲛鱼是长崎商船卸的..."话音未落，冷库传来爆裂声。程墨白踹开铁门，冻鱼突然自燃，靛蓝火焰在墙面蚀刻出澎湖电网分布图。
腌渍池飘来苦杏仁味。林清和破门而入时，帮工正将氰化钾调入粗盐，翻腾的卤水在黑板上投射出吴淞口沉船坐标。帮工突然抽搐，解剖发现耳蜗植入陶瓷振子，震频对应着台湾海峡的次声波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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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前山博爱医院化验室，药剂师暴毙在显微镜前。程墨白检查载玻片，发现疟原虫标本在偏振光下显影，红细胞排列成基隆油库坐标。掀开黄铜底座，内置的八音盒正将《阳关三叠》转译成灯语密码，对应旅顺港的潮汐间隙。
"死者上周接收过德国拜耳药厂的奎宁。"护士递出交接单，程墨白用乙醇喷洒纸面，隐形墨水写的舟山盐场经纬度逐渐显形。更诡异的是，体温计的汞柱用磁化玻璃封装，甩动时在地面投射出高雄要塞的立体模型。
地下室传来齿轮转动声。两人撬开铅门时，1912年的德制离心机正在自转。林清和拆下青铜转子，中空轴心用纳米铂丝绕制的东海等深线随温度变化显隐。培养皿突然迸裂，飞溅的链霉菌在墙面蚀刻出三都澳锚地的暗礁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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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后街的百年参行内，程墨白凝视正在晾晒的高丽参。参须突然在紫外线下扭曲成雷达波形，朱砂匣底渗出靛蓝黏液，在青石板上凝结成马尾船厂铆接节点图。
"这硫磺熏蒸法掺了放射性铯盐。"林清和用盖革计数器扫描参茸，"遇有机物会产生电离显影。"她劈开野山参，夹层里掉出桑皮纸包裹的钛片，蚀刻着德国最新声呐的专利图纸。
后院药池泛起涟漪。程墨白舀起半瓢，墨色水蛭体内嵌着石英阵列，激光照射时在空中投射出甲午沉舰的经纬度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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闽江夜航的渡轮上，程墨白与荷兰药商"偶遇"。对方调试着酒精灯，突然指向江心："程先生可曾见过'龙衔草'异象？"话音未落，江面腾起螺旋水雾，夜光藻在涡流中排列出胡里山炮台的仰角参数。
林清和幽灵般现身："范德比尔特先生的怀表链缀着菊纹齿轮吧？"她撬开表盖夹层，微型胶片显影出沈墨斋演算的药理公式，正与江面幻象严丝合缝。
药商纵身跃江，程墨白甩出缆绳缠其足踝。搏斗间酒精灯炸裂，琥珀内胆刻着北洋水师的灯语密码，裂痕走向恰是摩尔斯电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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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寒破晓，林清和在船政学堂药库发现父亲遗留的《海疆本草》。羊皮封面夹层里藏着半枚带弹孔的鹰洋，裂痕纹路对应东海舰队布防图。程墨白将银元置于粒子加速器，金属晶格重组为"海圻舰"的轮机结构，在冷凝管位置标注着片假名密文。
"父亲以药入谍，用毕生修为守这些密码。"她将银元溶入硝酸，析出的铂丝编织成东海防务全图。窗外汽笛轰鸣，程墨白望见伪装成医疗船的日籍货轮正在江心释放机械水母，触手上的荧光与药材荧光同频闪烁。而在鼓山观象台，周鹤年之女周鹤儿正用六分仪对准天狼星，折射的光斑在罗星塔投射出整条海岸线的防御漏洞。
药柜最底层的抽屉突然弹开，未炮制的曼陀罗花在晨光中渗出靛蓝汁液。程墨白拾起半截断裂的药杵，黄花梨木纹里嵌着的菊形铜片突然升温——当七步外的周鹤儿解开素白围裙时，程墨白看见她颈间晃动的鎏金长命锁，锁芯图案与西十年前沈墨斋的怀表盖纹丝合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