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夜的苏州河浮着点点河灯，程墨白蹲在乍浦路桥的石栏边，指尖掠过青砖上的蜡痕。卖巧果的阿婆突然打翻竹匾，七孔针模样的糕饼滚落一地，惊得对岸放灯的女子失手烧着了裙裾。
"蜡油里掺了磷粉！"林清和用镊子夹起未燃尽的河灯残片，"遇水会自燃，这和上个月龙舟毒雾案的引燃手法相似。"
老闸桥下的阴影里，程墨白掀开被浪拍上岸的乌篷船。船舱板缝渗出靛蓝色液体，林清和用试纸蘸取："含氰化钾，但混合了桂花香精——正是三井洋行药囊的配方。"
解剖室的日光灯管滋滋作响，程墨白用放大镜观察死者瞳孔："角膜有灼伤痕迹，是强光首射所致。"他忽然转动解剖台无影灯，在死者太阳穴发现细密的针孔，"这不是普通针头，是留声机唱针的尺寸。"
法租界舞厅的霓虹招牌在雨中晕染成血色，程墨白掀开废弃的百代唱片机。转盘轴心卡着半枚齿轮，齿数与龙舟案异常编号完全吻合。林清和用蜡液拓印沟槽，显出的声波纹路竟拼成法文单词"Rendez-vous"（约会）。
徐园戏院的露天电影正在放映《牛郎织女》，程墨白突然跃上放映台。林清和用紫外线灯照射胶片，间歇出现的黑帧里藏着摩尔斯电码："子时三刻，天琴座方向。"
暴雨突至，程墨白在放映机齿轮箱发现暗格。浸泡在显影液里的胶片逐渐显形，是张标注法租界水塔的工程图，朱砂圈出的位置与"天琴座"星图重合。
"这是利用电影放映制造光学讯号！"林清和调试着老式幻灯机，"凶手在正片里插入加密黑帧，只有用特定滤光片才能识别。"
虹口精铁厂的烟囱在夜色中吐着黑雾，程墨白踹开配电室铁门。二十八台改装留声机呈环形排列，唱针顶端泛着蓝光。林清和用试纸擦拭针尖："涂有乌头碱和磷混合物，遇热会释放毒雾。"
"七夕夜露天影院..."程墨白扯断总电线，"他们想用情歌掩盖毒气爆鸣！"
缠斗中，山田的助手掀开暗井盖。腐臭味裹着冷风涌出，井下堆积的唱片封套上，法文诗残章与龙舟案发现的残页完美拼接："当鹊桥化作绞索，牛郎的扁担将挑起复仇的星火..."
子时的外白渡桥钢架结满露水，程墨白攀上信号灯架。山田操纵着改装探照灯，光束在江面投射出巨型织女剪影："看！这是大和民族的科技神话！"
"偷来的光学把戏算什么神话？"程墨白挥斧劈开灯罩，棱镜折射出的七彩光斑中，他甩出铁索缠住山田脚踝："你们连牛郎织女的真谛都不懂——银河隔不断的是人心，不是杀器！"
获救的童工瑟缩在警车后座，有个男孩用蜡块在车窗上勾画。林清和借着手电光辨认，泪水突然夺眶而出——歪扭的"回家"二字，嵌在探照灯残片的冷光里。
西马路茶馆的八仙桌旁，程墨白将齿轮泡进酸梅汤。跑堂阿庆擦着汗端来巧果："南市新开了钟表行，能在表盖上刻鹊桥相会图。"
林清和翻着新到的《科学画报》，突然抬头："圣约翰团队发现，磷光材料遇乌头碱会产生中和反应——那夜毒雾突然消散，是江风带来了水汽中的天然碱！"
城隍庙的晨钟惊起白鸽，卖花女在医疗所窗前放下木槿。程墨白走过外滩，瞥见海关大钟的铜质星象图在朝阳下流转，银河纹路泛着温润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