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涩的海风裹挟着血腥味灌进程亮鼻腔。
怀中达迪的体温正迅速流失。
甲板上的喊杀声忽远忽近，像是被蒙在鼓里的蜂鸣。
他颤抖的手指触到达迪脖颈处的脉搏，只有死寂的冰凉。
"系统！系统你他妈给我出来！"
程亮在意识里嘶吼，喉结上下滚动着咽下喉头的哽咽。
被血水浸透的衣襟紧贴在胸口，随着剧烈心跳不断收缩。
“叮！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异常，是否需要使用镇定剂？”
“镇定你大爷！”
“有没有能救人的东西？复活道具？治疗药水？"
“叮！当前并没有哦。”
“请节哀顺变。”
机械音在脑海中回响。
“哈哈！哈哈哈……”
程亮跪坐在血泊中突然发笑。
喉管里挤出的笑声，像是混着海鸥凄厉的啼叫。
惊得两个正要补刀的海军踉跄后退。
“这小子特么疯了吧？”
“轰轰…”
亚尔丽塔踩着带铁钉的皮靴踏碎木屑而来。
猩红披风掠过程亮头顶。
"废物就该丢去喂鱼。"
她俯身揪住达迪的衣领。
尸体像破麻袋般被甩向船舷。
“不，不要！”
程亮条件反射地扑过去，想要拽住达迪的裤脚。
船体恰好被浪头掀起西十五度倾斜。
指尖不等触碰到他，便眼睁睁地看着‘达迪’的尸体，咕咚、落入了大海里。
"小鬼你要找死吗？"
亚尔丽塔的狼牙棒擦着程亮耳畔砸进甲板。
“轰！”
咸腥的海风夹杂着血腥味儿灌进鼻腔。
他突然想起昨夜呕吐物的酸腐味道。
胃袋猛地抽搐着，将污秽之物顶到喉头。
混杂着脸上的泪水。
此刻显得无比狼狈。
亚尔丽塔嫌弃地看着他，
"要哭丧就滚去底舱！"
狼牙棒挑起他的衣领，将程亮猛地丢回到了甲板上。
"天亮前把达迪的狗窝收拾干净！"
“滚吧！”
染血的铁棒指向正在燃烧的敌舰。
火光映出女海贼唇角凝固的冷笑：
“哼，你放心！”
“我会让这些该死的海军，付出代价的。”
话落。
那铁塔般的身躯，冲入了海军之中。
程亮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这，这就是海上的生活吗？”
“可真是令人厌恶啊。”
不远处海面上。
一群大鱼在争先恐后地撕咬着一具具落到海面上的尸体。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与浓郁的血腥味儿。
不知过了多久。
战斗结束了。
海贼们兴高采烈地搜刮着战利品。
几名路过程亮身旁的海贼。
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也没去打扰他。
因为他们都知道。
这小子的第一个老海贼师傅，达迪死了。
浑浑噩噩地回到了海贼船上。
程亮跌坐在桅杆旁。
目光微微出神。
某个醉醺醺的海贼走过来，把朗姆酒浇在他头顶。
琥珀色液体混着血水渗进眼眶。
“喂，小鬼，清醒一点！”
恍惚中。
程亮似乎看到训练室的跳绳还挂在生锈的钉子上。
随着船体轻轻摇晃。
见他不搭理自己，那海贼悻悻的转身走远。
这时。
克比佝偻着腰，小心翼翼地凑到了跟前。
怀里抱着一瓶酒。
“喂！”
“我，知道你难过，拿着喝吧，兴许能好受一点。”
“谢谢。”
程亮的嗓音很是沙哑。
自顾自地捏了根烟，将其点燃，一口酒，一口烟地喝着。
克比蹲坐在一旁。
很是担心地看着他。
“我也不知道怎么劝你，但，人总是要往前看的。”
“就像我，即便在海贼船上，也妄想着有一天能够成为海军大将。”
“海军大将吗？”
“那你到时候可别遇到我，我是不会留情的。”
程亮踉跄着起身。
缓缓走向船舱。
将烟蒂丢在脚底踩灭。
克比看着他萧瑟的背影，深深地吸了口气。
“我也是！”
……
在船舱中走了许久。
程亮神情恍惚地走到了达迪的房间门口。
掀开霉味扑鼻的床垫。
半块发霉的奶酪下压着一张褪色的悬赏令。
达迪年轻时的画像正咧着嘴笑。
十万贝利的金额被反复得模糊不清。
翻到背面时，歪扭的炭笔字迹写着：
“如果我死在了海上，请不要难过。”
“麻烦帮我把悬赏令送到西罗布岛，小村子西边，一个叫达娜的小姑娘手里。”
“她如今应该早己经成年了吧？”
“真是后悔啊，也没陪着她长大！”
“可恶！”
程亮不断地擦着泪水。
将悬赏令塞进了怀里。
低头又翻找了片刻。
找到了一小袋贝利。
还有一个木箱子。
“难道？”
“不会吧？”
程亮似乎想到了什么，不敢置信地打开了箱子。
看着里面的那颗粉色果实。
“咕噜！”
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应该就是超人系·滑滑果实了吧？”
“算了，现在还是先不要声张。”
“系统，能把这颗果子放到仓库里吗？”
“叮！可以的。”
只见一道白光闪过。
箱子与那颗果实，一同进入了系统仓库。
程亮眼眸动了动。
缓缓起身，将他的东西收拾干净。
一件件地丢入了海里。
到了临近天亮。
才将达迪的房间清理干净。
踉跄地走进训练室。
拿起了墙上挂着的跳绳。
“一、二、三……”
程亮心中默默数着次数，眼神空洞。
此刻仿佛达迪还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放心吧，我，会成为比你更强大的海贼！”
“也会将你的悬赏令，交给她…”
过了不知多久。
程亮脑海中，浮现了系统提示。
“叮！”
“可签到！”
“发布今日任务：300俯卧撑，600次跳绳。”
“叮……”
听着提示音，程亮喉头微动，声音沙哑：
“签到。”
“叮！海上签到成功，今日获得化肥X2”
闻言，程亮停了下来。
将跳绳卷起挂在了墙上。
“打开果园。”
话落。
眼前浮现出果园虚影。
将两袋化肥取出，打开袋口。
猛地一甩，将化肥撒进去。
“叮！由于宿主施肥，果园作物生长时间缩短。”
“距离当前作物成熟，还有12小时。”
“呼——”
打开了窗户。
感受着外面吹进来的凉风。
程亮缓缓趴伏在地，咬牙做着俯卧撑。
过了不知多久。
吃完早餐的海贼，陆续走进了训练室。
看到程亮双眼通红地在那做俯卧撑，一个个均是长叹了口气。
这小子，好歹还知道上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