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黠王妃俏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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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王妃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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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狡黠王妃俏王爷
作者:
壹小壹
本章字数:
4894
更新时间:
2025-03-29

晨雾还未散尽时,蝶儿就踮着脚去够廊下的竹篮。

婆婆纳的蓝花籽从她袖口簌簌往下掉,正巧落在婆婆刚纳好的千层底布鞋上。"小祖宗仔细露水凉!"婆婆慌忙用帕子裹住她冻得发红的手指,却见小丫头早把竹篮顶在头上,蹦跳着踩碎了菜畦边缘结着薄霜的土坷垃。

爷爷的羊皮袄扫过篱笆上缠绕的忍冬藤,枯藤间垂落的冰凌叮咚坠地。

他弯腰掐断两根沾着露水的雪里蕻,霜白的胡须拂过蝶儿发间歪斜的绢花:"当年你婆婆怀胎六月时,最爱用猪油渣炒这嫩菜心......"话音突兀地断在风里,婆婆捶打酸疼腰肢的闷响惊飞了菜地边缘啄食的灰雀。

蝶儿蹲在青石板上摆弄竹篮,眼角瞥见两位老人相互搀扶的剪影。

婆婆褪色的藕荷裙裾扫过青苔斑驳的井沿,那截露在羊皮护腕外的腕骨嶙峋得骇人,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像前日被虫蛀空的竹筛般碎裂。

她突然想起昨夜窗棂外漏进的梆子声,三更时分婆婆独自跪在佛龛前,供盘里摆着的不是香烛,而是两枚褪色的虎头鞋。

"当年您二位是怎么寻到这世外桃源的?"蝶儿故意将竹篮碰翻,紫茄子骨碌碌滚到爷爷脚边。

婆婆纳的种子从她发间簌簌落下,正巧落在老人开裂的指甲缝里。

爷爷布满冻疮的手指突然痉挛般攥紧羊皮袄,远处山坳传来戍卒换岗的号角声,惊得菜地边缘的野苋菜簌簌发抖。"西十年前洛阳灯会,你婆婆的绣鞋被挤掉在护城河边......"他粗糙的掌心覆住婆婆颤抖的手背,那上面蜿蜒的疤痕像极了蝶儿枕下压着的旧疆域图,"她父亲是五品典军,我不过是契丹来的质子。"

婆婆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洇开的暗红吓得蝶儿打翻了装蕨菜的陶罐。

碎裂声中传来老人含混的低语:"我们躲进运送腌菜的牛车......三天三夜后爬出来,眼前便是这片长满婆婆纳的荒地。"她枯瘦的手指深深抠进青石板缝隙,指缝里渗出的血丝染红了石板上经年的苍苔。

蝶儿怔怔望着篱笆外疯长的野茼蒿,恍惚看见二十年前的少年男女在暴雨中栽下第一株莴苣。

他们用嫁衣碎片裹住冻伤的脚趾,把定情的玉佩砸碎换了三斗糙米。

如今那些碎玉正嵌在菜园西角的桃树下,每逢雨夜就会发出呜咽般的鸣响。

"昨夜又梦见那孩子对着梅干菜掉眼泪。"爷爷突然用契丹语嘶吼出声,浑浊的泪滴在羊皮袄上结成冰珠。

婆婆慌忙将蝶儿揽进怀里,可小公主分明听见老人胸腔里回荡着空荡荡的回音——就像去年冬天被野狗刨开的荒冢,裹着锦缎的婴孩棺木里,只剩半块发霉的虎头枕。

日头爬上苦楝树梢时,蝶儿悄悄把最后几粒婆婆纳种子塞进石缝。

她望着两位老人佝偻着腰给芜菁浇水的背影,突然伸手摸了摸左脸的疤痕。

晨风卷起井台边潮湿的枯叶,一片梅干菜形状的云影正缓缓爬上婆婆霜白的发髻。

暮色将青石板染成蟹壳青时,蝶儿正蹲在井沿边搓洗荠菜根。

婆婆枯枝般的手指突然按住她浸在冷水里的腕子:"使不得,殿下的手该绣牡丹的。"可那布满裂口的掌心分明在颤抖,像极了昨夜被风掀动的窗纸。

蝶儿仰头望着檐角垂下的冰棱,恍惚看见深宫琉璃瓦上终年不化的积雪。

翡翠捧着金丝暖炉追在辇轿后的模样,与此刻婆婆佝偻着腰往陶罐里撒盐的身影重叠成斑驳的影。

她突然攥紧沾着泥的荠菜茎,汁液染绿了指甲缝里嵌着的婆婆纳种子。

"翡翠姐姐最会梳双环髻,珍珠上月还给我做了杏仁酪呢。"蝶儿故意让湿漉漉的菜叶蹭过婆婆手背,冰凉的水珠顺着老人嶙峋的腕骨滑进袖口,"她们见了婆婆腌的梅干菜,定要抢着学这手艺。"

爷爷劈柴的斧头突然卡在年轮扭曲的树桩里。

远处山寺暮钟惊起寒鸦,扑棱棱的黑影掠过菜畦里瑟瑟发抖的雪里蕻。

老人用契丹语咒骂着拔斧头,布满冻疮的指节却温柔地拂过篱笆边新发的婆婆纳嫩芽——那动作像极了柔妃生前抚摸鎏金妆匣的模样。

蝶儿将洗好的蕨菜码进竹匾,指尖触到婆婆藏在袖中的虎头鞋。

褪色的金线勾着云纹,针脚细密得能网住漏更的月光。

她忽然想起去年上元节,刘皇后赏给各宫的绢人娃娃,独独漏了她栖霞殿那份。

翡翠连夜用碎布缝的布偶,眼睛是两粒圆溜溜的紫葡萄。

"待开春化冻,让珍珠带着她酿的梅子酒来。"蝶儿突然将冰凉的鼻尖贴上婆婆手背,呵出的白雾氤氲了老人浑浊的瞳孔,"她总说宫里嬷嬷腌的酱菜太甜,哪有婆婆这带着霜味的爽脆。"

婆婆的咳嗽卡在喉间,化作一声呜咽的叹息。

檐下风干的野茼蒿突然簌簌作响,惊得陶罐里发酵的腌菜咕嘟嘟冒起水泡。

老人枯瘦的手指死死攥住竹匾边缘,指节泛出青白,仿佛攥着西十年前从牛车缝隙漏进来的第一缕天光。

爷爷沉默着将劈好的柴码成塔,羊皮袄扫落忍冬藤上最后的冰晶。

当啷一声,斧头坠地惊醒了蜷缩在井台边的灰猫。

老人用契丹语低吼着什么,浑浊的泪滴在雪里蕻叶片上,凝成琥珀色的盐粒。

蝶儿踮脚摘下婆婆发间的枯叶,左脸的疤痕在暮色中泛着珠贝般的光泽:"翡翠总说民间老妇梳的盘桓髻最是别致,等......"话音被突如其来的山风卷走,篱笆外疯长的野苋菜突然齐刷刷伏倒,露出藏在根部的半块玉佩碎片——正是当年换糙米时未能当掉的信物。

婆婆干涸的眼窝突然泛起水光,她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

层层剥开,是去年除夕蝶儿偷偷塞给她的桂花糖,早己融成琥珀色的硬块。"老婆子腌的酱菜......"她哽着嗓子将糖块掰成两半,"该配新磨的豆......"

余音碎在突然响起的梆子声中,五更的冷月爬上苦楝树梢。

蝶儿望着两位老人被月光拉长的影子,那影子渐渐化作深宫永巷里提着灯笼的守夜嬷嬷,又幻成柔妃临终前悬在锦帐外的和田玉坠。

她突然抓起木瓢舀满井水,哗啦啦浇在装着雪里蕻的陶瓮上。

"明日我要学怎么腌梅干菜。"水珠溅湿了绢鞋上歪斜的蝶恋花绣纹,蝶儿的声音混在井水叮咚里,"等翡翠她们来了,定要叫她们知道——"话音突然放轻,像片羽毛拂过婆婆耳畔,"什么叫作母亲的滋味。"

爷爷的羊皮袄扫过满地碎玉般的月光,老人弯腰拾起斧头时,篱笆外二十年未开的忍冬突然爆出个米粒大的花苞。

山风裹着远处戍卒换岗的号角掠过菜畦,惊醒了陶瓮里沉睡的腌菜,发酵的酸香悄悄漫过石缝里新播的婆婆纳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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