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认识那个动刀的…”杰西卡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她下意识地向维克多身边靠拢,寻求一丝依靠,“布雷特…他家里情况我是知道的,从小接触的…就是那些东西…跟他混在一起的,大概…大概也都是差不多的家庭背景吧…” 她的话语里充满了无力感和深深的悲哀。她曾试图引导过布雷特,但在那些根深蒂固的黑暗面前,她的努力显得如此苍白。
维克多默默嚼着干硬的压缩饼干,目光从屏幕上布雷特那张因施虐而兴奋得变形的脸移开,投向房间角落里那个被撬开的纸箱——里面露出几包用透明塑料袋密封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白色粉末。那是雷克他们的“货”,罪恶的源头之一。
他咽下最后一口饼干,拿起一瓶水,将剩下的水浇在有些发烫的笔记本电脑散热口上,发出滋滋的轻响。屏幕闪烁了几下,但画面依旧清晰。
然后,他转过身,面对着惊魂未定、紧紧抱着查理的杰西卡。火光映照下,他沾着血污和灰尘的脸庞轮廓显得异常冷硬,那双深陷的眼窝里,燃烧着一种杰西卡从未见过的、近乎冷酷的决绝火焰。
“杰西卡,”维克多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份量,像重锤敲在凝固的空气中,“他们己经成了这样。冷血,残忍,以折磨他人为乐。”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屏幕上还在进行的暴行,又落回杰西卡苍白的脸上,一字一句地说道:
“让他们长大,只会是更大的祸害。会害死更多无辜的人,像恰普,像强森,甚至…像我曾经杀掉的一些人。” 他看了一眼在杰西卡怀里痛苦喘息的金毛犬,眼神深处闪过一丝痛楚,随即被更深的冰寒覆盖。
“所以,”维克多站起身,骨骼发出轻微的咔吧声。他走到那个装着毒品的纸箱旁,随手拿起一包掂量了一下,又丢回去。然后,他弯腰,从地上拿起了雷克那把沾着血的老旧左轮手枪,熟练地检查了一下弹巢——里面还有三颗子弹。冰冷的金属在他手中泛着幽光。
他抬起头,目光穿透摇曳的火光,仿佛己经锁定了门外黑暗中那些狂欢的“狼崽子”。
“我们得提前处理掉一些垃圾。”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像淬了毒的冰锥,带着一种宣告终结的冷酷意味。房间内短暂的“宁静”被这句话彻底打破,一股肃杀的气息无声弥漫开来,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更加残酷的暴风雨。
监视器屏幕上,布雷特那张因施虐而亢奋得油光发亮的脸占据了主视角。他意犹未尽地踢了一脚瘫在血泊泥泞中、只剩微弱抽搐的强森,然后猛地转身,对着身后几个同样兴奋却又带着一丝疲惫的小弟吼道:
“玩够了!该干正事了!” 他挥舞着手中那把抢来的手枪,枪口在昏暗的光线下胡乱晃动着,“那两个杂种和那条狗,肯定还在里面!给我进去!一间间搜!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揪出来!”
兴奋的潮红还残留在耳钉男等人的脸上,但眼底深处却不可避免地爬上了一丝犹豫和恐惧。折磨一个失去反抗能力的强森是一回事,但面对那个刚刚夺了枪、眼神冷得像冰的维克多,完全是另一回事。
“老…老大,”一个染着绿毛的小弟缩了缩脖子,声音发虚,“那家伙有枪…里面黑灯瞎火的…”
“是啊老大,那维克多看着就不好惹…” 另一个黄毛也附和道,眼神躲闪。
“废物!” 布雷特脸上的笑容瞬间被狂怒取代,他猛地抬起枪口,首首指向那个绿毛小弟的眉心!冰冷的金属几乎要贴上对方的皮肤!“枪?!老子也有枪!怕什么?!他一个人还能翻了天不成?!” 他声音因暴怒而尖利,“咱们这么多人!都是吃干饭的吗?!给老子进去!现在!立刻!马上!谁他妈敢缩在后面,老子先崩了他!”
死亡的威胁如同冰水浇头,瞬间浇灭了小弟们最后一点犹豫。在布雷特那疯狂而充满压迫感的枪口下,恐惧被强制转化成了扭曲的服从。他们互相推搡着,不情不愿地、如同被驱赶的羊群,再次涌向那扇敞开的、如同巨兽咽喉般的工厂后门。
他们首先发现了倒在门口不远处、满脸是血昏迷不醒的雷克。
“嘿!这还有个活的!”耳钉男用脚踢了踢雷克软绵绵的身体。
布雷特瞥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嫌恶和算计。“拖出去,跟那个大块头绑一起!” 他阴恻恻地命令道,“正好,让他们哥俩做个伴!也让其他人看看,跟我们作对的下场!” 他口中的“其他人”,显然带着杀鸡儆猴的意味。
几个小弟七手八脚地将死狗般的雷克拖到外面,找了一根不知从哪弄来的、沾满油污的粗麻绳,将他和己经不形、奄奄一息的强森像捆牲口一样粗暴地绑在了一起。两个曾经凶悍的毒贩,此刻如同破败的玩偶,在冰冷的泥地上无声地承受着屈辱和痛苦,成为了布雷特彰显“权威”的恐怖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