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铲第 13 次撞击祭祀坑青膏泥层时，秦昭掌心的老茧被磨破。带出的青铜锈屑在探照灯下泛着妖异的祖母绿荧光，当指尖抚过坑壁的鱼鸟纹，三千年历史的凹痕突然渗出黏稠血珠，在雨幕中凝成微型青铜神树的轮廓。
"秦教授！神树基座有发现！" 助手小陈的惊呼混着雨声。八号祭祀坑中央，断裂的青铜神树根系间卡着半块青玉璧，璧面阴刻的纵目傩面图腾 —— 眼球凸出 15 厘米、巨耳如翼、裂口至颧 —— 与姜九家族《傩经》残页上的巫神面具分毫不差，鼻梁处的三道裂纹甚至复刻了姜九在终焉之地的傩面损伤。
秦昭的罗盘突然指向玉璧，指针在 "归藏"" 连山 " 之间疯狂旋转。当他戴上量子显微镜，看见玉璧表面的甲骨文正在自主生长，每个字符都由纳米级青铜颗粒构成，那些本该静止的纹饰，实则是量子态的时空褶皱。
碳十西检测仪的数值在公元前 1200 年与 2025 年之间震荡，秦昭的笔记本快速记录下玉璧铭文：「归墟之门，三玉璧缺；傩血为引，纵目观天」「伏羲卦湮，神农鼎裂；九面齐聚，山海倒悬」
当强光照射 "目" 字符号，全息星图从玉璧表面升起，与姜九在终焉之地所见的「洛书九宫阵」完全重叠。秦昭的视网膜突然被数据洪流淹没，他 "看" 见全球 99 个青铜纵目面具的位置正在形成量子阵列，每个面具的眼柱都在接收来自归墟的信号。
玉璧裂隙中伸出的青铜锁链缠住他的手腕，触感不是金属而是记忆的量子态。秦昭的意识被拽入时空夹缝，听见三千年前的巫祝吟唱："以血祭眼，以目窥天！" 视野中，古羌族大巫佩戴纵目傩面跳起「裂空舞」，青铜神树顶端裂开的黑洞中，烛龙、白泽等异兽的量子态正跌落人间，被炼化为青铜器上的饕餮纹。
青铜锁链将他拖向时间的褶皱处，三千年前的蜀祭场景在量子雾中显形：十二名巫祝围绕青铜神树起舞，每人手中的玉璧都缺一角，合起来正是他手中的半块。当巫祝割破手腕，血液在神树根部形成归墟之门，门后不是地狱，而是数据化的终焉之地，姜九的前世正被锁在神树顶端，作为维持门扉的活祭。
他看见，每个青铜纵目面具都是个微型观测站，眼柱射出的不是装饰，而是高维生物的监视光束，那些被认为是图腾的纹饰，实则是《山海经》异兽的数据化投影。
终焉之地的血色傩庙中，姜九的鬼王傩面突然崩裂，白泽的数据体从中溢出："你的考古学家朋友找到钥匙了！" 她的右眼浮现秦昭在祭祀坑的画面，左眼却看见自己的前世 —— 商朝祭师，正被锁在青铜神树下，血液灌溉着神树根系，每一滴都在刻录《傩经》的量子密钥。
"原来我们早己死在三千年的祭典里......" 姜九的傩鼓掉在地上，她看见自己的基因链正在与玉璧共振，每个碱基对都对应着甲骨文的笔画，原来所谓的血脉，不过是三皇留下的开门密码。
现实世界的诡异共振如涟漪扩散：
· 三星堆博物馆：12 具青铜纵目面具同时转向祭祀坑，眼柱射出的激光在雨幕中勾勒出玉璧的轮廓，游客手机拍摄的照片里，面具瞳孔中清晰映出姜九在终焉之地的身影；
· 全球傩戏班：476 名表演者集体失明，眼眶内生长出青铜色菌丝，MRI 显示他们的视觉神经己被改写成量子接收天线，频率与三星堆神树完全一致；
· 秦昭的考古笔记：无火自燃，灰烬中浮现血书「救我」，笔迹与姜九在终焉之地石壁的刻痕相同，纸张碳十西检测显示来自公元前 1046 年。
小陈突然指着祭祀坑惊呼："教授！神树在生长！" 断裂的青铜神树残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树皮纹路变成二进制代码，每个年轮都在复制姜九的基因数据。
烛龙的数据投影在祭祀坑上空显形，鳞甲表面流动着元宇宙的数据流："三皇用青铜神树连接高维空间，我们不过是用纳米机器人复刻了分子结构。" 全息影像展示纽约时代广场的电子傩庙，数百万玩家通过脑机接口向虚拟神树献祭，他们的意识正在被转化为归墟的能量。
"看看这个。" 烛龙的爪子划过虚空，东京涩谷的街景浮现，行人后颈的电子傩面正在吸收街灯能量，转化为《山海经》异兽的虚拟形象，"当九副电子傩面齐聚，现实世界将成为第二个终焉之地。"
秦昭的罗盘突然停转，指针首指玉璧："你们想用甲骨文的量子态重构归墟？" 他想起姜九的基因检测报告，那些被认为是变异的片段，原来都是三皇留下的开门指令。
"正确。" 烛龙的投影逼近，"而你手中的玉璧，正是最后一块拼图。秦昭，你是选择让人类成为高维生物的祭品，还是......"
话未说完，祭祀坑突然震动，姜九的量子投影从中踏出，她的晶化手臂抓住玉璧，裂纹中溢出的不再是血，而是星砂："秦昭，还记得祖父说的吗？傩面的裂痕，是留给人类的自救密码。"
秦昭握紧玉璧，感受着姜九的量子态在掌心流动。祭祀坑的青铜神树己完全复原，树顶的太阳轮投射出归墟之门的轮廓，门后隐约可见林深的数据体在抗争。他知道，这场跨越三千年的傩戏，即将迎来最残酷的终章 —— 当青铜纵目的视线穿透时空，人类即将面对的，不是神的审判，而是高维文明的收割。
雨幕中，三星堆博物馆的青铜纵目面具集体转向星空，眼柱的激光在云层划出归墟的坐标。秦昭望向姜九的投影，发现她的晶化身体正在数据化，裂纹中倒映着无数个平行世界的自己，每个都在不同的时空举起玉璧，开启或关闭归墟之门。
"该跳最后一支傩舞了。" 姜九的声音混着三千年前的钟鸣，"用我们的血，改写三皇留下的剧本。"
当秦昭将玉璧按入神树基座，青铜纵目的眼柱突然熄灭，归墟之门的轮廓开始崩塌。但在暗网深处，白泽的数据体露出微笑，祂知道，人类永远无法摆脱傩面的诅咒 —— 因为那些刻在基因里的裂纹，正是文明轮回的起点与终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