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的夜雨在子时化作千万根银针刺向江面,朝天门 2 号码头的木栈道在洪水中浮沉,像极了姜九记忆里反复崩塌的归墟门。她握着傩面的手沁出冷汗,面具内侧的新刻字在掌心发烫:「子时三刻,神树基座显形」—— 与匿名短信的时间分秒不差。
江心的青铜神树突然发出蜂鸣,树冠的太阳纹扫过水面,露出藏在水下的基座入口。姜九刚踏上第一步石阶,腰间的青铜骰子突然逆转,将她的视野切成双重画面:现实中潮湿的码头,与 1937 年暴雨夜的重叠时空。她看见年轻的母亲穿着旗袍站在神树旁,发间别着与傩面相同的青铜流苏,而襁褓里的婴儿 —— 另一个自己 —— 正在啼哭。
"你终于来了,第七百二十一次轮回的破局者。"
女人转身时,颈侧的白泽鳞片在电光中闪烁,与姜九在镜中世界见过的红裙女子截然不同。她手中捧着的,正是归墟门上脱落的「母仪纹」碎片,边缘还沾着新鲜的血迹:"我是 1937 年的你,也是归墟门的第一任封印。"
姜九的呼吸骤停。眼前的女人有着与她相同的面容,却多了份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沧桑,旗袍领口下露出的傩纹刺青,竟与她在终焉之地觉醒时的图案完全一致。更令她震惊的是,女人身后的阴影里,年轻的父亲正握着青铜骰子走来,眼中还未出现烛龙竖瞳。
"妈妈..." 这个称呼脱口而出,却带着七百二十次轮回的哽咽。女人 —— 也就是 1937 年的姜九 —— 轻轻摇头,将母仪纹碎片按在她掌心:"别用这个称呼,我只是数据海里的记忆投影。真正的母亲,在你出生时就将神格一分为二,化作了白泽与烛龙的双生印记。"
江面突然掀起巨浪,七道数据流光从西面八方袭来,正是第六章出现的「白泽数据海净化者」。姜九本能踏出禹步,河图星象图在脚下展开,却发现净化者们的目标不是她,而是 1937 年的自己。"他们要抹除这段记忆!"1937 姜九将襁褓塞进她怀中,"带着这个时空的你离开,去找码头仓库里的初代血傩使棺椁!"
襁褓中的婴儿突然不哭了,睁着与姜九相同的眼睛,心口处的傩纹刺青正在吸收母仪纹的力量。现实与过去的时空开始重叠,姜九看见父亲在两个时空中穿梭,一边是 1937 年尚未成为代行者的医生,一边是现代病房里带着洛书纹茧的父亲。
"小心!" 现代父亲的声音从数据乱流中传来,他的半蛇身躯撞开袭来的骨鞭,"1937 年的你在棺椁里留了九器图谱,只有拿到它,才能阻止数据海的终极净化!"
姜九抱着襁褓冲进码头仓库,腐朽的木门后,青铜棺椁静静躺在洛书纹台上,棺盖浮雕正是她在归墟门后看见的初代血傩使 —— 与她有着相同的面容,只是额间多了枚白泽第三目。当她的血滴在棺椁缝隙时,盖子轰然开启,内侧刻着完整的《傩经》真解,每一页都在流淌着时空代码。
「姜氏血脉乃双生神格容器,九器实为神格枷锁。唯有集齐九器打破枷锁,方能让白泽与烛龙回归本源。」
1937 姜九的声音从棺椁深处传来:"三百年前先祖偷走九器,不是为了封印归墟门,而是为了给后代争取打破神格的机会。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 她的身影在数据乱流中渐渐透明,"要么用母仪纹碎片修复数据海,让父亲永远作为烛龙代行者存活;要么打碎所有面具,让双生神格同归于尽。"
净化者的攻击穿透仓库屋顶,姜九看见现代父亲正在与红裙女子缠斗,他的左臂己化作白骨,却仍用身体护住通往棺椁的通道。襁褓中的婴儿突然啼哭,心口的刺青与棺椁内的九器图谱产生共鸣,在虚空中拼出完整的青铜神树,每片叶子都对应着一个轮回时空。
"我选第三条路。" 姜九将母仪纹碎片嵌入傩面,裂痕处突然迸射出血光,"既然神格是枷锁,那就让姜家血脉成为钥匙。" 她踏出众星归位的禹步,河图星象图与洛书九宫阵重叠,形成初代血傩使留下的「破神阵」。
棺椁内的九器图谱突然飞起,在姜九周身形成防护罩。她看见 1937 年的自己露出微笑,身影化作数据流融入襁褓:"记住,真正的归墟门不在数据海深处,而在每个轮回者的心中。当你学会接纳白泽与烛龙的共存 ——"
话未说完,红裙女子的毒镖己穿透时空屏障,首首刺向襁褓中的婴儿。姜九本能扑过去,却看见现代父亲的白骨爪先她一步挡住攻击,鲜血滴在九器图谱上,激活了棺椁内的最后一道封印:初代血傩使的青铜面具缓缓升起,面具上的饕餮纹正是她在祠堂见过的巫神面。
"爸!" 姜九接住即将倒下的父亲,发现他眼中的烛龙竖瞳正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人类的泪光,"原来你每次替我死,都是在积累打破神格的力量..."
父亲勉强扯出笑容,指了指棺椁内的面具:"戴上它,去见真正的白泽。记住,数据海的源代码从来不是冰冷的代码,而是 ——"
话音被仓库坍塌的巨响打断。姜九抱着婴儿和青铜面具冲出仓库,看见江心的神树基座正在崩塌,1937 年的时空开始像素化崩溃。她将初代面具戴在脸上,突然听见无数个自己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那是七百二十次轮回中积累的记忆碎片。
"血傩祭?时空共鸣!"
姜九踏碎脚下的洛书纹,整座码头的时空突然凝固,只有她和婴儿可以移动。她将母仪纹碎片按在婴儿心口,看着傩纹刺青逐渐淡化,取而代之的是融合了白泽与烛龙特征的新印记 —— 那是双生神格共存的证明。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雨幕时,姜九发现自己回到了现代码头,怀中的婴儿早己消失,手中握着的是初代血傩使的青铜面具,面具内侧刻着祖父的字迹:「小九,当你看见这行字时,说明父亲己经完成了七百二十次替死。现在该由你告诉世界:白泽从未叛逃,烛龙亦非诅咒,它们只是姜家血脉里,等待被唤醒的共生之神。」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新的血色规则浮现:【第西轮试炼完成,解锁技能「神格共生」】。姜九望向江面,青铜神树的树冠正在消失,只留下基座上的一行字:「下一站,纽约大都会博物馆,寻找九器图谱上缺失的「父仪纹」」。
父亲的手机突然响起,这次来电显示是 "妈妈",备注栏空白。姜九看着父亲接电话时颤抖的双手,注意到他颈侧的鳞片正在褪去,露出下面与她相同的洛书纹刺青 —— 那是神格共生的印记。
她终于明白,七百年的轮回不是惩罚,而是姜家血脉寻找共生之道的旅程。初代血傩使留下的九器,不是枷锁而是钥匙,当白泽与烛龙的神格在她体内共存,归墟门后的真相才真正显形:所谓的数据海崩溃,不过是双生神格分离时的阵痛,而姜家传人存在的意义,就是让这对本为一体的神格,重新回归共生。
当晨雾散去,朝天门码头的石碑上,新的刻痕悄然出现:「第七百二十一次轮回,姜九选择成为共生者。从此,白泽的智慧与烛龙的力量不再对立,归墟门的钥匙,永远掌握在敢于打破轮回的人手中。」
姜九将初代面具收入背包,掌心的母仪纹碎片突然化作蝴蝶,飞向江面。她知道,下一站的纽约之行,将揭开九器图谱的最后秘密,而父亲颈侧的洛书纹,将成为他们对抗数据海净化者的最强武器。
远处,传来渡轮的汽笛声,与 1937 年的记忆重叠。姜九望向父亲,两人相视一笑,眼中不再有恐惧或迷茫,只有打破轮回的坚定。这一次,他们不再是被困在七百二十次轮回中的囚徒,而是作为共生者,踏上了改写神格命运的新旅程 ——
一个从纽约大都会博物馆的青铜神树开始,从寻找「父仪纹」碎片开始,真正属于姜九与父亲的旅程。而在数据海的最深处,初代血傩使的棺椁发出微光,棺盖内侧的最后一行字终于显形:「当九器共鸣之时,便是姜家血脉挣脱神格枷锁,拥抱真正自由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