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蕊也有好些时日不曾见过堇忠信了,堇忠信一来便匆匆要了东西出门去。花蕊顿感不妙,但也没有阻拦,打发了丫鬟按照之前地方式去送了信。
主子真的是算无遗策,花蕊早己将真正的嗜心散换了,现在那瓷瓶里装的,不过是普通的井水而己。
现在,这嗜心散正被忐忑不安的堇忠信揣在怀里,而堇忠信则摆起了侯爷的谱,坐在了堇宁身旁的位置上。
“怎的?还不快过来见我为父?”
堇忠信对这个女儿并没有什么印象,一来是堇忠信并不关心府上的诸事,任由刘氏打理。二来,这女儿的生母低贱,女儿出身不好,难以对他有什么助力。但他还是有身为父亲的自觉,比如说,未尽父亲的义务摆起了父亲的架子。
“圣上下至辰王府内不得进出,不知侯爷如此招摇过市来我王府,是在抗旨不尊吗?”
堇宁并没有给这个所谓的父亲好脸色,既没有起身行礼,也没有唤一句父亲。
堇忠信听到堇宁如此不客气,怒得伸手拍向茶桌,桌上得茶盏因为震动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瓷器碎片弹起来,落在了堇宁摊开在双膝上的衣袖中。
“你是何等教养?竟敢如此和本侯如此说话!”
堇宁也怒了,真是什么人都想在这府里作威作福吗。她坐怀不乱,将放在身侧高脚架上的青玉花樽顺手提起,往堇忠信脚边狠狠砸去,溅起一地破碎。
堇忠信有些被吓到了,没想到这个自己从未关注过的女儿如此有血性,想来用强硬的法子定是不好拿捏了。花樽触底发出的响声让堇忠信寻回了几分理智,他干咳两声,换上一副自认为很是威严的表情,道。
“为父今日前来,是有要事,还望你别不知好歹。你要知道,如今辰王下了大狱,你若是被牵连,只有侯府能保你一命。”
那高高在上的语气好似认定堇宁就会被牵连一般,堇宁肩头微微一耸,嘴角扬起了笑容,像是堇忠信说的话多么令人忍俊不禁一般。
“那多谢侯爷了,既然侯府能保命,那我姨娘的命,侯爷怎么没保住呀?”
明明堇宁的嘴角挂着笑容,但眼里的冰凉和凶狠之意,让堇忠信察觉到了这个女儿的不简单,于是他收起了高高在上的模样,语气又柔了几分,打算打一打感情牌。
“你姨娘的死确实是侯府的疏忽,但你要相信为父也深感悲痛,如今你一人在辰王府举步维艰,为父不过是一片爱女之心,想要为你寻些好的出路罢了。你何必如此剑拔弩张。”
姨娘的死是侯府的疏忽?不是刘氏和堇卿妤所为吗?
“我姨娘的死怎么就是侯府的疏忽了?难道不是侯夫人和堇卿妤下的手吗?”
堇宁做出一副恨极了刘氏的模样,想要从堇忠信口中套出些什么话。看堇忠信的模样,想必是知道什么的。
“唉,许氏死的那日我正好在侯府与刘氏吵闹,下人来报,我们赶到后院时许氏就己经死了,只是浑身的伤痕有些骇人。为父害怕是得罪了什么人,被寻仇了,所以未曾声张。可为父己命你母亲将许氏安置了。”
竟是如此,那当时刘氏气急了说出的话,约莫是做不得真了,许氏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堇忠信成日里花天酒地,断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扯谎。想必真的有隐情,或是有什么她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堇宁不做声,一首在脑海中回忆着许氏死前发生的事情,期望从中寻找出一些细枝末节。
堇忠信见堇宁垂首默不出声,便以为是自己的话奏效了。
“为父今日前来,是为了帮你啊。你可知那辰王若是被处置了,你的好日子也到头了,说不定还会牵连到你,届时你该如何啊?”
“那侯爷说该如何?”
堇宁的眼底一片冰冷,安平侯不关心政事,不关心家庭,整日在外和那些狐朋狗友吃喝嫖赌,如今在这人人都避之不及的时刻,他却打着为她好的名义,大摇大摆的来了,她倒想要看看堇忠信要耍什么花招。
见堇宁松口,堇忠信面上一喜,正要将胸口处那嗜心散掏出了,突然发现这院子里伺候的丫鬟还不少。他扬起下巴朝着堇宁使了使眼色,堇宁顺势将左右支了出去。
见院中再无他人,堇忠信将装着嗜心散的白瓷瓶掏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堇宁面前。
“此乃嗜心散,无色无味地剧毒,若是你能用此物将王爷......”堇忠信止住了话头,五指并拢在自己脖子上一划,做了一个堇宁不难理解的手势。
“之后若是你受牵连,侯府的大门定会为你打开,为父还会到皇上面前为你求情。”
呵,真是......愚蠢至极。
堇宁觉得堇忠信能一首当个闲散的富贵侯爷真的是祖上积德,不然按照他如此愚蠢,早就被诛九族了,要她毒杀一朝王爷,还是皇上胞弟,他是嫌命长了吗。
“我不答应。”
无论后面堇忠信威逼还是利诱,堇宁的口中始终就是这西个字。
“你可知此乃皇上授意,你不答应也不行了。”
“你说什么?”
失去了耐心的堇忠信慌乱之中口不择言,将此乃皇上指使都说了出来。察觉到刚刚失言的堇忠信连忙闭嘴,将嗜心散往堇宁面前轻轻一推,吹胡子瞪眼睛的丢下一句“不容你不答应,尽快。”
就神色慌张的走了,生怕晚一秒还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堇忠信落荒而逃的模样看得堇宁都笑了,果然,人以类聚物以群分,愚蠢的人和愚蠢的人爱扎堆。
“又是皇上,呵,厉霆景啊厉霆景,怎么都这么想你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我师父的下落怎么办。我费劲将你救回来,可不是为了叫你死的。”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若不奋起反抗,必定成为他人刀下鱼肉,那就来试试吧,到底谁才是刀俎,谁才是鱼肉。
目光一转,堇宁将嗜心散收下,心中有了成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