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宁不曾回头。
“发簪亦是我姨娘留下的念想,断不可作为交换。”
“那在下若是告知王妃,在下手中有能解辰王府如今困境的东西呢。”
白鸣安端起手中上好的白瓷茶盏,细细品茗上好的大红袍茶汤。他虽知道万事须得徐徐图之,但也明白要牢牢握住一切时机的道理。
话音刚落,堇宁便预料之中的转身,看向上首那如谪仙般长相的男人。果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本王妃囊中羞涩,可没有千金来换。”
堇宁施施然在原来的位置坐下,从袖袋中掏出发簪在手中来回把玩。
“这发簪,本王妃也断没有割爱的道理。阁主不必绕弯子了,坦诚首言吧。多次大费周章,究竟是为何?”
白鸣安挑了挑眉,示意下人上茶。
“既然辰王妃是个爽快人,那在下也就开门见山了。就是不知辰王妃能不能做得了辰王的主,说话做不做数了。”
堇宁不语,面色平静的看着白鸣安。
“晓生阁高手如云,除了做些买卖消息的生意,还承接杀人越货的任务,出价越高,出任务的杀手就越厉害越多。前些日子,有位女子乔装来到我晓生阁,许诺千金取王妃性命。”
“女子?”难道是堇卿妤?堇宁脸上的平静逐渐转变为疑惑。堇卿妤的确是拿得出千金也请得起杀手,但堇宁还是十分不确定,以她对堇卿妤的了解,堇卿妤虽跋扈惯了,却从不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
“女子。说不定和此次令辰王府陷入困境之事也有关。”白鸣安饶有趣味的看着堇宁脸上的表情变化。
若是辰王妃真的是......那自己也算是安心了。
一开始动脑思考,堇宁的手指就不受控制的轻敲椅子的把手,一下一下有节奏的引导着自己的思绪畅游。
若是堇卿妤买凶,那的确说得过去。观月亭围杀之后堇宁去过一趟侯府替许氏收尸,但堇卿妤见到堇宁并不意外。紧接着就是厉霆景受伤,也是晓生阁的杀手所为。厉霆景前脚刚去川西,后脚辰王府就出事。
这环环相扣,不仅是堇卿妤没那个脑子,堇忠信也没有这等筹谋。
“是的,女子。”白鸣安应道。
一道女子的身影在堇宁脑海中显现,莫非是她?席姝儿!
席姝儿是丞相嫡女,丞相听闻素来与辰王不合,如今更是站队二皇子。若是席姝儿再加席仲儒,那这桩桩件件事情串联起来,也就有迹可循了。只是,席仲儒陷害辰王府情有可原,这席姝儿是为何。
“不知阁主可否解惑?”
“那不知,本阁主可否有机会和辰王府合作了?”
现下堇宁代表的是辰王府,在不知这晓生阁究竟是敌是友的情况下堇宁又如何能够答应,何况堇宁并不想将事情答应的如此草率。
“辰王现在不在都城想必阁主是知道的,我代表不了辰王,可我能代表我自己。”堇宁连自称都换了,若是白鸣安提出什么不合理的要求,自己可以拒绝,还可以不牵连厉霆景。
观月亭围杀之事想必漏网的杀手己将打斗经过告知了白鸣安,白鸣安此时或多或少知晓一些堇宁身上带有灵力或是其他异能之事。
只是对方未提,堇宁也不可能自爆。
白鸣安最后一次以箭送信,再将帖子给了肃一,对象都是堇宁。那或许白鸣安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堇宁,而不是厉霆景。提及辰王府也不过是试探。
真是老奸巨猾。堇宁心里想。
“在下自是知道王妃并没有几分信任,待在下替王府解了如今的困境。再与王妃谈合作可好?这就算是晓生阁的诚意了。”
说完,没等堇宁答应,白鸣安就扭头示意一首站在一旁的仆从将一个比寻常信封还要大些的,用绢布制成的布袋放到了堇宁面前。
堇宁抬头盯着白鸣安,她猜不透白鸣安的用意到底是什么。只一瞬,便伸手将布袋打开。
布袋中放着大大小小的信笺,还有一些银票和一块玉佩。堇宁拿起玉佩,这玉佩乃上好的和田玉制成,有一半掌心大小,玉佩坠着浅绿色的络子,正面雕刻着几簇木棉花,背面则刻着大大的“席”字。
呵,猜对了,果然是席家。席家和厉霆景到底有何渊源,不惜大费周章行事。
堇宁将东西递给肃一收好,并不打算白拿,也没有打算和白鸣安合作。她摆摆手,示意肃一到门外等候,顺带给白鸣安使了眼色,白鸣安也将左右屏退。
“谢阁主的东西,我不白拿。我没猜错的话,观月亭我被围杀,是晓生阁的手笔吧?”
白鸣安点点头,没有做过多解释。
“即使如此,那观月亭发生的一夜阁主必定了如指掌。今日阁主助我解困境,我也不白拿阁主的东西,以一护身符给阁主作为交换,也算扯平了。”
在白鸣安微微错愕的眼神里,堇宁从披风下伸出修长洁白的手指,虚空画了一道护身符,符文乍现,带着丝丝白色的微弱灵力。
饶是走遍大江南北见识颇广的白鸣安,此时也有些被震惊到。
几个呼吸间护身符画完,堇宁手指回转以灵力佐之,将护身符推进了白鸣安体内。
“此乃师门秘法,遇到危险虽不能保命,但却能抵挡大部分伤害。”
不等白鸣安从震惊中回过神,堇宁将来时的帷帽带上,留下一句“还望阁主切莫张扬此事”便施然而去。
“竟然是真的?”白鸣安缓过神,放下了手中的玄铁折扇,将手掌整个覆盖在护身符消失的胸口,没有察觉到一丝异样。
是他大意了能够让人随意靠近自己,还是因为堇宁实在是太像了......
“来人,去查查辰王妃的来历和生平,要详细要快。”
白鸣安的目光微闪,激动的神色再也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