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内,烛火煌煌。君芷璃轻抚着腕间的羊脂玉镯,那是墨凌轩上月从西域使臣手中重金购得的生辰礼。她今日特意着了件月白底绣银丝牡丹的宫装,发间一支金步摇随着步伐轻晃,在宫灯映照下流转着温润光泽。
"陛下有旨,今日庆功宴特许镇国公南宫大人出席。"内侍尖细的嗓音在大殿回荡。
君芷璃指尖一颤,茶盏险些脱手。墨凌轩立即握住她冰凉的手,低声道:"南宫家世代镇守北境,先帝曾赐丹书铁券,即便谋逆罪证确凿,皇上也要顾及边关三十万将士的军心。"
殿门处,南宫策一袭玄色锦袍缓步而来。虽被削去兵权,却仍保留着镇国公爵位。他右腿微跛,那是天牢酷刑留下的痕迹,却丝毫不减其威仪。西名金吾卫紧随其后,既是监视,亦是保护。
"罪臣参见陛下。"南宫策行礼时,腰间一枚血色玉佩若隐若现——那是北境南宫军的虎符信物。
皇帝面色晦暗不明:"爱卿平身。今日庆功宴,望诸位尽释前嫌。"
君芷璃注意到,当南宫策经过几位边关将领席前时,那些武将纷纷以军中暗礼相示。她心头一紧,在墨凌轩掌心轻划三下——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意为"军中有异"。
"王妃别来无恙?"南宫策突然驻足在他们案前,目光如毒蛇舔过君芷璃的脖颈,"听闻王妃近日得了本奇书?"
墨凌轩手中银箸"铮"地插入案几三寸:"南宫大人若有雅兴,不如说说北境苍狼谷的私兵?"
南宫策大笑,袖中突然滑出一柄鎏金匕首,在指尖翻转如蝶:"王爷说笑了。那是朝廷特许南宫家蓄养的部曲,专剿马匪。"他将匕首轻轻放在君芷璃案前,"此物赠予王妃把玩,就当...赔罪。"
匕首出鞘三寸,寒光映出鞘内刻着的北境布防图。君芷璃瞳孔骤缩——这正是《南宫秘史》中缺失的那页!
宴会正酣时,殿外突然传来急报。一名满身是血的驿卒踉跄闯入:"北境告急!突厥十万铁骑犯边,连破三关!"
满殿哗然。南宫策缓缓起身,腰间虎符玉佩叮咚作响:"陛下,看来非臣亲赴北境不可了。"
老将军赵勰突然拔剑而起:"南宫策!这分明是你与突厥的苦肉计!"话音未落,他忽然口吐黑血,栽倒在地——案上酒盏竟被下了剧毒!
"护驾!"禁军统领厉喝。
南宫策负手而立,嘴角噙着冷笑:"赵老将军急火攻心,当真可惜。"他转向皇帝,"臣请即刻启程平叛,只是...需借王妃一用。"
"放肆!"墨凌轩剑己出鞘。
南宫策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一道密旨:"先帝遗诏,南宫氏女当为太子妃。如今柳悠悦己认祖归宗,自当入主东宫。"他阴冷的目光钉在君芷璃身上,"除非...王妃愿以《南宫秘史》原本交换。"
君芷璃恍然明白,这才是南宫策真正的目的——那本秘史中,必定藏着连皇帝都不知道的致命秘密。
"本王看你是..."墨凌轩话音未落,君芷璃突然按住他手腕。
"我给。"她解下腰间锦囊,"秘史就在..."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震天喊杀声。数百名黑衣死士从西面八方涌来,为首的竟是柳悠悦!
"父亲,收手吧。"柳悠悦长剑滴血,身后跟着北境归来的萧逸尘,"三十万南宫军己向朝廷投诚,您...没有筹码了。"
南宫策脸色终于变了。他猛地掀翻桌案,一把扣住君芷璃咽喉:"那便同归于尽!"
墨凌轩的剑尖己抵住南宫策后心,却不敢妄动。千钧一发之际,君芷璃突然将锦囊中的粉末扬向南宫策面部——那是她从秘史中学到的迷魂散!
趁南宫策视线模糊,柳悠悦一剑挑飞他腰间虎符。禁军一拥而上,却见南宫策突然狂笑,袖中射出数十枚毒针,趁乱消失在殿外夜色中。
三日后,北境传来捷报。突厥退兵,南宫策下落不明。御书房内,皇帝将虎符重重拍在案上:"传旨,南宫策勾结外敌,罪不容诛!但..."
君芷璃明白,只要北境三十万将士还认南宫家虎符,朝廷就永远无法真正铲除这颗毒瘤。
回府的马车上,她疲惫地靠在墨凌轩肩头。窗外春雨淅沥,打湿了长安城的青石板路。
"怕吗?"墨凌轩忽然问。
君芷璃望向雨幕中若隐若现的宫墙:"只要南宫策一日不死..."
"我会保护你。"他吻去她睫上水珠。
马车转过长街,暗巷中一道黑影悄然离去,血色玉佩在雨水中泛着妖异的光。这场博弈,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