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雷泽后,山河图上一片迷雾笼罩的海域泛起诡异的幽蓝微光,苏墨指尖抚过图中若隐若现的轮廓:“根据古籍记载,那是‘蜃楼茶渊’,传说中能吞噬人心的幻境之地。”阿蘅胸口的茶树印记突然发烫,七色光芒中雷金之色流转得愈发剧烈,仿佛在预警前方的危机。
航行至海域中央,浓稠的雾气如活物般缠绕上船舷。赵姑娘的蝶群刚飞入雾中,便传回混乱的情绪波动。“小心!这些雾气里有幻术!”她话音未落,甲板上突然涌出汩汩黑水,化作万千触手缠住众人脚踝。张三挥出星辰光刃斩断触手,却见断口处渗出紫黑色汁液,将茶香舟船腐蚀出焦痕。
阿蘅急忙取出雷霆茶树赠与的茶叶,投入茶鼎煮沸。茶汤化作金色锁链,将黑水重新逼回雾中。雾气翻涌间,一座悬浮的空中楼阁缓缓显现,朱红廊柱上爬满归墟咒文,飞檐下悬挂的不是风铃,而是一颗颗散发幽光的骷髅头。楼阁匾额“蜃影阁”三字不断渗出黑血,在地面汇成“茶渊无回”的字样。
“这楼阁在移动!”哈图的骆驼突然屈膝跪地,惊恐地望向天空。众人这才发现,楼阁底部竟是一只巨蚌的壳,蚌壳边缘生长着数以万计的眼睛,每只眼中都倒映着不同的恐怖景象——有人看着自己化作白骨,有人目睹至亲被黑雾吞噬,还有人深陷永无止境的黑暗深渊。
张三握紧雷鼓,鼓面雷光炸响驱散部分幻象:“这些都是归墟制造的恐惧具象!”他的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星辰光刃上凝结的霜花悄然裂开——在他的幻象中,星辰茶海枯竭,所有同伴倒在他脚下。苏墨强行收敛心神,山河图卷起飓风试图吹散雾气,却见图中山川扭曲成狰狞的面孔。
阿蘅运转心灯之力,将万象茶幼苗的生机注入众人眉心:“守住本心!幻象越是逼真,越说明我们接近真相!”她带头踏上楼阁的台阶,每走一步,鞋底便传来细碎的碎裂声——台阶竟是由无数破碎的茶盏拼接而成。当众人抵达楼阁大厅,十二面铜镜悬浮在空中,镜面映出的不是他们的身影,而是归墟残魂的狞笑。
“欢迎来到记忆的坟场。”归墟残魂的声音从铜镜中传出,十二面镜面同时浮现出众人最痛苦的回忆:阿蘅看见自己亲手毁掉所有茶鼎,张三目睹师父在星辰茶海覆灭时失望的眼神,苏墨望着山河图被浊气染成废墟,赵姑娘则深陷蝶群全部消散的绝望。这些画面如潮水般涌来,化作锁链缠住他们的手脚。
“破!”阿蘅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雷霆茶叶上。茶汤化作万千光箭射向铜镜,却在触及镜面的瞬间被吸收,反而让镜中幻象更加清晰。赵姑娘突然想起在幽冥茶渡的经历,驱使蝶群在镜面上投射出同伴们并肩作战的记忆。镜中的锁链出现裂痕,她趁机喊道:“我们的力量,在于彼此信任!”
张三敲响雷鼓,十二道雷龙冲破幻象;苏墨将山河图展开覆盖整个大厅,图中涌现的山川灵气与茶香融合;哈图带着驼队围绕大厅奔跑,驼铃声震碎部分铜镜。阿蘅抓住机会,将六座茶鼎虚影同时祭出,鼎中涌出的茶汤形成漩涡,将剩余镜面尽数卷入其中。
随着最后一面铜镜炸裂,楼阁剧烈摇晃,巨蚌壳底部裂开一道深渊。深渊中,无数茶盏漂浮在黑紫色的液体上,中央一座巨大的茶台散发着腐朽的气息——茶台上,半块刻着归墟咒文的茶饼正在吸收蜃楼茶渊的力量,赫然是混沌茶鼎的又一分支。
“原来这里是归墟用来炼化恐惧的熔炉!”阿蘅望着茶盏中倒映的无数绝望面孔,万象茶幼苗疯狂生长,根系扎入黑紫色液体。她将雷霆茶心、三生泪、七世怨、万劫悔尽数倒入茶鼎,煮沸的茶汤化作金色光柱首冲天际。归墟残魂的虚影从茶饼中冲出,化作一只巨大的章鱼怪物,触手缠绕着茶台,每根触须上都镶嵌着被污染的茶灵。
张三挥舞星辰光刃斩向触须,却被章鱼喷出的墨汁腐蚀武器;苏墨操控山河图化作巨网捕捉怪物,网眼却被墨汁溶解;赵姑娘的蝶群组成剑阵刺入怪物核心,却发现内部是一团不断分裂的归墟肉块。千钧一发之际,阿蘅将体内七座茶鼎的力量全部汇聚,在掌心凝成一颗“万象雷心”。
“以茶为引,破尽虚妄!”她将万象雷心抛向深渊,茶鼎虚影与雷霆茶树的力量融合,在深渊中引发剧烈爆炸。章鱼怪物发出震天动地的惨叫,触须纷纷崩解,茶灵们挣脱束缚,化作点点绿光融入阿蘅的茶树印记。被污染的茶台轰然倒塌,露出下方完整的混沌茶鼎分支,鼎身的咒文在茶香中逐渐褪去,显露出古朴的茶纹。
当阿蘅将混沌茶鼎收入体内时,一道记忆碎片涌入她的识海:归墟残魂正在收集分散在三界的混沌茶鼎碎片,试图拼凑出足以吞噬天地的邪器。而在下一个目的地——终年被血雾笼罩的“血荼荒原”,藏着更危险的阴谋。
“我们走。”阿蘅抹去嘴角血迹,望向血雾弥漫的方向。她的茶树印记此刻流转着八色光芒,体内的茶鼎共鸣愈发强烈。众人重新登上茶香舟船,舟船的茶纹在战斗中焕发出更强的光芒,仿佛在为他们照亮前往血荼荒原的道路。而在蜃楼茶渊深处,归墟残魂的笑声并未完全消散,预示着前方等待他们的,将是更残酷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