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麦里传来门童“二楼贵宾两位”的时候,我一如既往的在楼梯口站好准备接引,但这两位上来的时候我的笑容瞬间僵住。
他们不是别人。
正是我奶奶道场最后一天晚上来我们隔壁家和二叔他们打麻将的两人。
一瘦一胖的组合。
我对王兵说让他带一下,我去巡一下房间。
巡房间也是我们服务员会做的工作。
毕竟这里是正规会所。
得随时从门中间的玻璃中看看顾客和技师之间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
王兵没说什么伸出手让胖子和瘦子这边请。
胖子却叫住我:“诶,你过来!”
我心中咯噔一声,还是认出来了吗?
没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过去,强颜欢笑道:“你好,有什么需要?”
胖子仔细打量了我一下,坏笑道:“是你啊!没想到你在这里当服务员,哼,你来服务我们吧!”
瘦子也不怀好意的看着我。
无奈。
我只能带着他们去洗脚房。
进入房间,我就按照流程询问他们洗脚还是按摩。
让我意外的是他们并没有为难我,说洗脚,我就让点钟师叫两个技师过来,自己赶紧出去。
几分钟过后,两个技师一脸无语的从房间里走出来,有一个来到我面前:“他们说不满意,让你过去。”
我心一沉,这两人果然还是要为难我。
我再次进入他们所在的房间,问道:“她们两个怎么了?”
胖子不耐烦的挥挥手:“这么老的你也给我们叫?你把我们当什么人了!换两个!”
我强忍着怒火笑着说可以。
心想你们两个傻逼没给你们找两个老婆娘就算好的了。
说实话。
刚才那两个技师也就二十五六的样子。
虽然算不上多年轻。
但长的还行。
在技师中算可以了。
这两个傻逼就是在为难我。
肯定还在为当初我拆穿他们打暗号的事耿耿于怀。
我让点钟师换了三次技师过来他们都说不行。
不是嫌人家老就是嫌人家不够好看。
又一次把我叫了过去。
这一次,我气冲冲的一脚踹开房间门:“你们他妈什么意思啊?”
胖子和瘦子登时从洗脚专用的那种蓝色沙发椅上站起身:“你冲什么冲!”
“想干架啊?”
我强行忍住要打人的冲动,一字一句道:“你们有什么意见等我下班了说,别这样影响人家技师!”
胖子冷哼了一声:“我是客人,我不满意不能换?”
瘦子瞥了我一眼:“还有,谁让你踹门了?你是服务员,注意你的服务态度,别顶着张跟家里死了人一样的丧脸!微笑服务你们经理没教你们吗?”
我家里奶奶才去世不久,母亲现在还在市里住着院。
我对死字很敏感。
瘦子话中的“家里死了人”犹如利剑狠狠的刺在我最敏感的神经上!
“我妈!”
我拿起桌上的啤酒瓶一瓶子就敲在了瘦子脑袋上!
当时他头上就哗哗往外冒血。
听到这边的动静,李奕王兵等人也过来查看情况。
瘦子被李奕送去了医院。
没过多久红姐就从楼上的棋牌室下来。
看到胖子,她问道:“尧峰啊!怎么回事啊?”
尧峰指着我怒喝道:“怎么回事你问你家服务员啊!”
红姐转头皱眉看着我问我到底怎么回事。
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闻言,红姐向尧峰保证会把这件事处理好。
尧峰好像和红姐挺熟,答应私了,但如果赔偿结果不满意他会首接来找红姐。
送走尧峰,红姐面色阴沉的让我去办公室。
红姐坐在老板椅上摇晃了几下,怒视着我:“你怎么三天两头就给我惹事啊?今天给客人点快餐,明天就打客人!你知不知道那个小胖子是谁?他是尧疤子的儿子!尧疤子是干嘛的你不会不知道吧?超社会的!你应该庆幸你今天打到的不是尧峰。”
我捏紧了拳头:“他们为难我无所谓,但他们说我家里死了人我忍不了!红姐我知道,我己经不能在这里做了,不用你开口,我会走的,被打的那个人你也不用管,我自己来!”
闻言,我发现红姐眼神多了一抹复杂。
许久。
她缓缓开口:“我懂,但是我这里你确实待不了了,既然是在我会所打的人那就让我来赔,你走吧。”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句谢谢红姐才走的。
看到我从红姐办公室走出来,前台的晚晚紧张的问我怎么样了。
我对她露出一个很勉强的微笑:“没事。”
随即,我上楼找了拿抓。
他没问我什么就跟我换了衣服走人。
大街上,我抽着烟,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感到了一丝迷茫。
但很快,这丝迷茫就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坚定!
我妈的手术费一半都还没筹到。
没了玫瑰有约的棋牌室,我也得找其他棋牌室搞钱去!
抽完一支烟。
我才和拿抓说了我打人的事。
他没问我打的是谁。
为什么要打。
只怒道:“七哥你干嘛不叫我!”
看到拿抓那么果断的站在我这边,我的内心得到了一些安慰,我苦笑道:“叫你过来可能今天我们就得进班房了。”
班房是我们这边的方言。
就是监狱的意思。
拿抓丝毫不惧:“进就进!谁敢动我七哥我就弄谁!”
闻言,我心中一暖,心情好了许多。
人生有此兄弟又何必去羡慕陈浩南和山鸡义薄云天的情谊。
后来我也问过拿抓,为什么会那么果断的跟着我做事。
他说,小时候去河沟里洗澡,村里的哑巴被欺负时,只有我站出来了,他觉得我很有正义感,听完我不禁哑然失笑。
......
在街上转了一圈,我和拿抓找了一家足浴店进去洗脚。
等技师洗完出去以后,我和他商讨接下来去哪里搞钱。
拿抓说:“澳门啊七哥!我们回去办个通行证,过去一天就赚个上千万!”
我没好气道:“那种赌场你觉得是我们这种小虾米能去染指的?人家一个赌场一天流水那么高,他们肯定有对付老千的办法,别说我这种入门级的老千了,就是道行深的老千都不敢去吧。”
拿抓挠挠头:“那就只能去路边那些小麻将馆或者棋牌室了。”
我轻叹一声:“也只能这样了,本来还准备去红姐他们那个房间整一场的,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