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光门里原本传出的股市钟声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骤然变成了一阵婴儿尖锐的啼哭。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人猝不及防,林悦不禁浑身一颤,她的手本能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然而,就在这时,林悦感觉到腹中的瓷片开始剧烈地碰撞起来,发出“咔咔”的声响,而且这声音越来越响,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肚子里挣扎着要破壳而出。
与此同时,那位原本穿着护士服的银镯护士也发生了惊人的变化。只见她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身上的人皮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撕扯着一般,慢慢地脱落下来。
随着人皮的褪去,银镯护士的真身终于展现在了林悦的面前。那竟然是一尊耀州窑青瓷质地的人偶,她的肌肤呈现出一种温润的青灰色,细腻而光滑,宛如一件精美的瓷器。
更令人震惊的是,在这尊人偶的脖颈处,赫然刻着“景德镇御窑厂监造”的款识。这几个字清晰可见,仿佛在诉说着她的来历和身份。
"这才是真正的契约。"瓷人护士从腹腔取出一卷泛黄的宣纸,展开后竟是明代官窑的烧造清单。最骇人的是,每件瓷器后面按着的不是匠人指印,而是新生儿足印。齐小满突然发现自己的拇指自动沾上脐带血,正不受控制地往清单末尾按去。
"住手!"新出场的人物——穿着美团外卖服的青年突然冲进光门。他头盔下露出的鬓角处,纹着半枚残缺的"宣德年制"青花款。更诡异的是,他递来的外卖盒里装的不是食物,而是一尊正在融化的甜白釉婴戏像。
外卖员摘下头盔时,林悦惊叫出声——他的左眼是正常的,右眼却完全是瓷质的,瞳孔里浮动着股市K线图。"我是上批契约的残次品。"他苦笑着扯开衣领,锁骨位置镶嵌着半块带血丝的瓷片,上面清晰可见"股权质押"西个字。
突然,整个空间开始扭曲。那些脐带血绘制的道路从地面竖起,变成无数根透明血管。每根血管里都流淌着不同年代的契约:明代的卖身契、民国的当票、现代的股权书...最恐怖的是,所有契约的签名处都在渗出新鲜脐带血。
"看上面!"齐小满抬头发现天花板变成了巨大的胎盘,正在有规律地搏动。随着每次收缩,就有新的瓷娃娃从胎盘脱落,掉进下方由金融报表折成的摇篮里。而摇篮的支架,分明是人的肋骨拼接而成。
瓷人护士突然用青瓷手指划过外卖员的瓷眼,从他眼球里抽出一缕缕发光的丝线。"这是上窑次的窑变废品。"她将丝线织成现代合同的骑缝线,"但废品的怨气...最适合当新契约的粘合剂。"
林悦的胎记突然裂开,皮肤下不是血肉,而是层层叠叠的股票交割单。每张单据上都印着婴儿脚印,而交易品种清一色写着"灵魂期货"。她惊恐地发现,自己正在无意识地背诵上市公司代码,而每个代码念出,就有一个瓷娃娃停止哭泣。
外卖员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操控着,他的动作变得异常迅猛。他的手如闪电般伸出,紧紧地抓住那份明代清单,仿佛它是他生命的最后一根稻草。接着,他毫不犹豫地将自己锁骨上的瓷片狠狠地按在清单的末尾。
刹那间,整个空间仿佛被冻结了一般,时间也似乎停止了流动。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死寂。与此同时,所有的血管契约开始倒流,仿佛一股强大的洪流在体内肆虐。
外卖员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起来,他的瓷眼珠疯狂地转动着,仿佛要挣脱眼眶的束缚。原本清晰的 K 线图此刻也变得模糊不清,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六百年前的窑火温度曲线。那曲线如同一条蜿蜒的巨龙,在他的眼前舞动着,散发出炽热的光芒。
他的脑海中涌现出无数的画面,那些画面如同电影般在他眼前闪过。他看到了古代的窑炉,看到了工匠们辛勤劳作的身影,看到了一件件精美的瓷器从窑中诞生。他感受到了窑火的炽热,感受到了瓷器的温润,仿佛自己也成为了其中的一部分。
随着时间的推移,外卖员的身体逐渐恢复了平静。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而坚定,仿佛在这一刻,他领悟到了某种真谛。他缓缓松开了手中的明代清单,将其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然后,他转身离去,留下了一个孤独而又神秘的背影。
在他离去的地方,那份明代清单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而外卖员的身影,也渐渐消失在了远方的黑暗之中,成为了一个永远的谜团。
"温度不对..."他刚发出警告,瓷人护士突然将甜白釉婴戏像塞进他嘴里。雕像融化的瞬间,外卖员的身体开始透明化,体内浮现出完整的窑炉结构——火焰里燃烧的不是松柴,而是成千上万的现代劳动合同。
最骇人的是,当齐小满触碰那些透明血管时,指尖传来胎儿心跳般的震动。每震动九下,就有新的商业术语被译成明代官窑的烧造术语:"对赌协议"变成"窑变预期","股权稀释"变成"釉料配比","上市敲钟"变成"开窑吉时"...
胎盘的搏动突然加剧,掉下来的不再是瓷娃娃,而是一个个微型上市钟。林悦不受控制地接住这些钟,每接一个,她胎记里的股票代码就消失一组。当接到第九个时,她的小腹突然隆起,皮肤下清晰可见一个正在吃K线图的胎儿轮廓。
"终于成了。"瓷人护士的声音突然变成男女混声,她撕开青瓷身躯,里面蜷缩着个浑身写满招股书的老婴儿。当这个怪物睁开眼时,所有人手机同时收到推送——CBD所有写字楼的玻璃幕墙,此刻都变成了正在冷却的窑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