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酒,我喝断片了。
再睁眼,己经是第二天了。
刚从炕上爬起来,老刘头便风风火火的闯进来,说道:“十一,快点,来活了!”
“什么活?”
我揉了揉眉心问道。
“上田庄的老王家出殡,棺材落地抬不起来了,让咱们赶紧过去呢!”老刘头说道。
“走!”
这确实是急事,我没迟疑,抹了一把脸,出门开车。
上田庄距离我们邱庄不远,五十里地左右。
没用上二十分钟,我们便到了上田庄,见到了停在村口的送葬队伍。
下车后,两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和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迎了上来。
经过介绍,我们知道,那两个男人,一个是主持丧事的阴阳,姓白,叫白平,另外一个姓王,叫王德旺,棺材里的是他儿子,女人叫胡翠萍,是他儿媳妇。
“老刘,棺材抬不起来了!”
介绍一番后,白平朝棺材方向努努嘴。
我看了棺材一眼,棺材就是普通的棺材,下面放着两根横木垫着,算是没有落地。
棺材旁边,坐着几个正抽烟缓气的八仙,有两位一边抽一边揉肩膀。
“说说吧,怎么回事?”
老刘头瞟了一眼棺材,淡淡的问道。
“老刘,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都按照规矩来的,走到村口这,棺材越来越重,那几个八仙承受不了了,要不是我有先见之明,让人找了两根棍子放在棺材底下垫着,棺材就着地了!”白平有点急,又不敢大声说,压着嗓子。
干我们这一行的,最怕出事解决不了,名声一旦坏了,再想有活就难了。
“死的是你儿子,你说说怎么回事!”
老刘头看向王德旺,语气有点不善。
一般来说,我们管棺材越抬越重的情况叫鬼压棺。
只要出现鬼压棺,便说明棺材里的那位,死的时候是有怨气的。
“刘师傅,咱能不能不问缘由,只要你能让葬礼顺利进行,我给你两千!”王德旺说道。
这话一出,我和老刘头同时皱了皱眉头,这不是摆明了里面有事嘛!
“死的是你男人,你说!”
老刘头眯了眯眼睛,盯着王德旺看了半晌,又把目光对准了胡翠萍。
胡翠萍迟疑一下,和王德旺对了一下眼神,说道:“我和我公公一个意见!”
她这个态度,我和老刘头更怀疑了。
这两位,一个死了儿子,一个死了男人,脸上全都没有多少哀色,还相互对眼神,这里面要是没有猫腻,打死我都不信。
再加上鬼压棺,我有点怀疑,这对公媳之间有事。
在农村,扒灰这种事并不少见。
“小哥,那棺材上坐着一个人!”
就在这时,三毛趴在我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
我心里有了底,看向胡翠萍道:“知道棺材为什么越来越重,抬不起来吗?”
“不知道!”胡翠萍迟疑一下,又和自己公公对了一下眼神。
“你男人坐在棺材上压着呢!”我指了指棺材道。
胡翠萍下意识想回头看一眼,可头转到一半,她僵住了,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
“我再加一千,三千!”
王德旺咬咬牙,又加了一千。
“老刘,差不多了,咱给处理了吧!”白平见状,捅了捅老刘头。
“处理?”
老刘头哼了一声,说道:“我的规矩你不知道吗?”
白平看看王德旺,又看看老刘头,急的不行。
“掉雨点了!”
闻三儿这时仰头看了天一眼,抬手接了两滴雨点。
“要坏事,一旦冲煞就麻烦了!”
白平脸色一变,拉了拉王德旺,说道:“德旺,都这个时候了别瞒着了,有什么话你赶紧说,一旦冲煞,不但你要死,你孙子也跑不掉!”
听到孙子,王德旺叹了一口气,胡翠萍眼角也见了泪。
他俩这样,让我更怀疑,他俩之间有事。
“我实话实说,我儿子是我弄死的!”
王德旺吐出一口气道。
“不怪爸,全都是我的错!”
胡翠萍跟着说道,还抹了一把泪。
我和老刘头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厌恶。
这他妈的什么事啊!
“翠萍,不怪你,要不是那个犊子太畜生,也不能出这么多事!”王德旺安慰道。
“呦呵,还玩上公媳情深了?”
老刘头哼了一声道。
不得不说,老刘头这个嘴,有的时候挺损的,但我喜欢。
“我和我爸是清白的!”
让我没想到的是,胡翠萍立马反驳。
“嗯,清白的!”
老刘头撇着嘴点点头。
他这个样子,任谁看了都知道是反话。
胡翠萍眼睛一红,想要反驳,王德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对老刘头道:“刘师傅,你想歪了!”
说完,他拉开胡翠萍的袖子,露出半条满是於痕的胳膊,说道:“刘师傅,你看,这都是我那个畜生儿子打的!”
“不止是翠萍挨打,我也挨打!”
王德旺松开儿媳妇的手腕,又把自己的袖子撸起来,上面也满是青紫色的淤痕。
“这能证明什么?”
老刘头呵了一声。
这确实证明不了什么,搞不好就是他儿子发现他和儿媳妇的事之后,暴怒之下动手了。
王德旺这下急了,说道:“刘师傅,你要不信,可以在我们庄里打听打听,我到底是什么人!”
“老刘,德旺不是坏人!”白平也跟着附和。
我和老刘头没吭声,就这么三言两语的,就想让我们爷俩相信,不太现实。
主要是,他刚刚亲口承认,把自己儿子弄死了。
“老少爷们们,你们说,我王德旺是什么人?”
见我和老刘头还不信,王德旺咬咬牙,冲着送葬的人群吼了一嗓子。
“二叔人挺好的!”
“王叔人不错!”
“老王不错!”
送葬的人群对视一眼,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我和老刘头还是不吭声,人好不能代表什么!
“我和你们说实话,王志强那个畜生是我弄死的,你们说,他该不该死?”
王德旺又吼了一嗓子。
“该死!”
送葬的人群一静,旋即有人喊了一嗓子。
“该死!”
有人领头,附和声瞬间响起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