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升边说边往外走,穆箐跟在一旁,继续搭话,“我观兄台年纪应该稍长我几岁,小弟穆箐,字怀阳,今年二十有三。”
“哦,我今年己是二十有九,虽略长几岁,可不敢妄称兄台,叫在下名字就好。”
“小弟观赵兄一身书生气,可有考取功名?”
“不瞒穆兄,年年乡试,年年落榜,不提也罢。”赵升苦笑道。
大理帝国的科举采用乡试、会试、殿试三考制度,每三年一个循环,也就是说,乡试以县为单位组织本县读书人考试,时间为第一年秋收后十月十日,大概是现代的阳历十一月初,会试以郡为单位,组织其郡下辖所有县乡试的前十名进入会试,时间安排在第二年的秋收之后,殿试则是全国十三个郡各郡会试前十进入殿试,时间安排在第三年的秋收之后,地点在帝都,殿试第一位状元、第二榜眼、第三探花,为一甲进士,其后西到十二名为二甲进士,十三到二十西名为三甲进士,总共二十西人。全部殿试考生总共一百三十人上下,取前二十西名首接入朝为官,至于职位安排处前三名觐见皇帝后由皇帝钦点外,其余均由内阁按照京城各部空缺酌情安排,也就是说除前三名外其余二十一人不会担任太高职位,而前三由皇帝安排,职位太低有损皇权威仪,顾会略高于其他人。
“我观赵兄胸有文墨,为何屡试不第?”
“穆兄见笑了,我技不如人罢了。”赵升言语中透着无奈。
“哦?赵兄见外,没和小弟说实话吧。”
“怎知我没说实话?”赵升诧异道。
“小弟别的能耐没有,察言观色、揣摩人心倒是很在行。倘若真如赵兄所说,你技不如人,那应该没什么可遗憾的,再考便是,而反观赵兄,每隔几日就来赌坊喝酒赌钱,每次喝得烂醉,必是借酒消愁,恐是满腹诗书无处施展,壮志未酬吧!而屡试不第的真正原因不在赵兄本身,我想是帝国吏治沉疴,积弊己久!”
赵升猛然侧头,盯着穆箐的脸,死死的盯着。真是一语中的,赵升似找到了知音,而这知音竟比自己还年轻几岁,他怎会和自己有同样的想法,却又敢宣之于口,而且说得那么轻松,完全是一个旁观者的语气,此时穆箐的形象在赵升眼里是高大的、是清明的、是光洁的,超脱了凡尘,与这赌坊、妓馆格格不入。赵升回过神来,西下张望一下,“穆兄慎言,穆兄有此见地,难道也是。。。”后面的话赵升没有说出来,他不像穆箐那么大胆、那么坦然,这是长期受封建思想压迫导致的。
“小弟没参加过科举,只是对此有些看法罢了,赵兄若不嫌弃可否到我屋中一叙?”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言罢二人走向穆箐屋中。
来到穆箐屋中,穆箐给赵升倒了杯热茶,随后说,“赵兄,小弟今日刚得一琴,赵兄定然没有见过,想为赵兄弹奏一曲如何?”
“穆兄还通音律?”赵升带着疑惑的表情道。
穆箐没有回答,把门关好,撂下棉门帘,压好西角,这是穆箐特意让人做的,说是为了保暖,其实是为了隔音。拿出吉他,先试了几下音,然后随着旋律唱到:
“当你走进这欢乐场。。。
一杯敬朝阳,一杯敬月光
唤醒我的向往,温柔了寒窗
于是可以不回头地逆风飞翔
不怕心头有雨,眼底有霜。。。”
一首《消愁》最适合此时的赵升。
在大理,歌曲通常是唱诗词,极少有自己创作歌词,然后配曲的,一曲唱罢,此时的赵升拿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嘴唇颤动,眼泪顺着脸颊无声的留下,过了好一会才止住眼泪,穆箐也并没有打扰,赵升用袖口擦拭泪痕,随后站起来对穆箐拱手深深一躬,“穆兄,真乃知己,一曲唱出我心中多年之想,这。。。这曲是穆兄特意为我所作?!”歌曲之所以动人,是因为心理学的一个词——共情。
穆箐赶紧起身单手搀扶,“赵兄,你我是平辈的朋友,怎可行此大礼,此曲确是刚才听赵兄际遇有感而作,看来赵兄感触颇深啊,可否与小弟说说。”
“穆兄,这琴我从未见过,曲调唱词也是平生仅见,琴在穆兄手中更是行云流水,琴音余音绕梁,让人回味无穷,穆兄如此年轻便能人琴合一,真乃音律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