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昔脸红到了耳根子处,喉咙堵得无法出声。
她抬头间时,撞进了苏濯幽暗的眸子,深不见底。
他的唇抿成了一条线,脸上面无表情,冷峻的气息几乎能将她吞噬。
她吓得立刻又低下头,屏着呼吸,不再敢看他。
随着叮的一声,十层终于到了。
待空间里的人一散,顾昔还呆愣在原地。
颜振伦站在电梯外唤着她,“小昔”
顾昔猛然回过神来,此时电梯里空无一人,只有她还拘谨地抱着玫瑰花沉浸在忐忑中。
苏濯早己消失得无影无踪。
迪呦呦也跟着喊道,“小昔,怎么了?你怎么心不在焉的。”
顾昔从电梯里走出来,勉强撑着嘴角笑笑,“没什么。”
会所长廊的水晶吊灯散着刺眼的光芒,晃得顾昔头晕目眩。
顾昔的脚步有些虚浮,仿佛踩在棉花上,轻飘飘的。
刚刚在电梯里,苏濯沉默的压迫感还如影随形伴在她心头,心脏仍然不安得跳动着,呼吸紊乱。
迪呦呦在包厢门口冲顾昔招手,“小昔,快点过来!”
顾昔抱着花束走进包厢,彩屑飘带如雪花般从天花板倾泻而下,砰砰砰不断响起,如梦似幻。
未回魂的顾昔被彩带轰鸣炸开的声音吓得一颤。
她惊魂未定暗暗拍了拍胸脯。
与其说是惊喜,倒不如说是惊吓。
房间内五彩斑斓的霓虹灯不断闪烁,在满墙的气球和鲜花拼成 “顾昔,毕业快乐” 几个大字。
颜振伦兴奋冲顾昔笑道,“小昔,这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毕业典礼!喜欢吗?”
顾昔顿时头皮发麻,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迪呦呦在身后猛地一推,顾昔踉跄着栽进颜振伦怀里。
朋友们纷纷举起手机拍照,闪光灯此起彼伏,将这一刻的时光定格下来。
颜振伦因顾昔的投怀送抱笑得更加欢乐,手臂顺势搂住她的腰。
顾昔用力挣扎着后退,与颜振伦拉开了距离。
颜振伦熟稔得牵过顾昔的手腕,往厅内的长桌旁走。
“走,带你看看惊喜!”
十几层的水果蛋糕耸立在桌旁,奶油裱花上点缀着新鲜草莓,在灯光下泛着光泽。
桌上摆满美食甜点,另一头堆叠各式礼盒。
全是颜振伦给顾昔精心准备的毕业礼物。
颜振伦如同炫耀战利品般,嘴角一扬,对顾昔说,“今天一定要吃好玩好!全是你喜欢的口味!”
顾昔将花束放在桌上,环顾西周时瞥见,厅里墙上的电子屏循环播放着她大学西年的照片。
每一张笑脸都被放大数倍,刺得她不敢抬头。
也不知道颜振伦哪弄的她的照片。
整得她浑身难受,仿佛自己的秘密暴露在阳光下般羞耻。
颜振伦和朋友们举着香槟杯冲顾昔庆贺。
颜振伦吆喝着所有朋友一起给顾昔庆祝,“来来来,一起干一杯,祝咱们小昔毕业快乐!前程似锦!”
颜振伦将酒杯递给顾昔。
顾昔僵着脸色,看着所有人的笑脸,她不好意思婉拒,只能接过酒杯与他们碰杯后,微微抿了一口。
酒的味道又酸又涩,苦着她的味觉。
颜振伦沉浸在给顾昔庆祝毕业的快乐中,全然没有察觉到顾昔脸上的抗拒。
迪呦呦看到她闷闷不乐的,笑道,“开心一点嘛!小昔!难得能聚在一起!”
顾昔无力地看着迪呦呦。
迪呦呦冲她撒娇挑眉,“哎呀,就当给我个面子嘛,好不好?”
顾昔点点头,“好吧。”
厅内角落搭建了一个小舞台,有乐队驻场唱歌,悠扬又动听。
整个会所沉浸在狂欢的氛围中,欢笑声、碰杯声与音乐声交错。
颜振伦西装笔挺地站在聚光灯下,伸手邀请顾昔上台。
颜振伦向顾昔伸出手,“我们一起上去合唱一首?”
迪呦呦带头喊着,“合唱。”
所有人都在一旁起哄拍掌,“合唱!合唱!”
顾昔头皮发麻,对颜振伦说道,“不好意思,我想先去下洗手间。”
说完,顾昔转身出了包间,走廊的空间瞬间清新了许多。
顾昔压抑的情绪渐渐得到释放。
※
另一个包厢。
苏濯正跟几个圈内好友在包间里闲聊喝酒。
今晚的聚会是张宁组的局,约了圈里好友给刚回国的苏濯接风。
苏濯这么些年在外,张宁也很久没见到苏濯。
得知苏濯回国后的第一时间就约苏濯出来聚聚。
结果苏濯忙着接手梦嘉传媒的事务,一首抽不开身,今天终于得空出来聚聚。
刚进包厢,顾昔的事就在苏濯脑子里打转,扰乱了他今天聚会的兴致。
连朋友跟他说话,他恍若未闻,回过神来,敷衍嗯了两声。
几个朋友看着他面面相觑。
不知道苏濯这是怎么了?
张宁作为聚会的组织者姗姗来迟。
张宁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跑到包间坐下来后,他快速倒了两杯酒,当做矿泉水般咕噜噜一饮而尽。
这时候,苏濯的朋友陈飞流提起,“喂,方才我在电梯里好像看到颜振伦,他又换女朋友了?”
大家纷纷看着陈飞流。
张宁疑道,“颜振伦?”
张宁知道他,他们圈里玩的最花的公子哥,仗着家里有钱挥霍无度,女朋友加起来能组成几个后宫团。
每次都能跟女朋友和平分手,不吵不闹的,说明啊,分手费给的足够多。
听到“女朋友”三个字,苏濯脸色瞬间阴沉。
他突然觉得胸口发闷,站起身说,“你们聊,我出去透透气。”
不等其他人回应,他己经大步往包厢外走去。
张宁见他一脸阴郁,对陈飞流说,“他怎么怪怪的?”
“不知道啊,刚刚还好好的呢,一进来就黑着脸,跟他说话,老是不在状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给我接风呢。”
说完,陈飞流忍不住笑了笑。
陈飞流继续说道,“好啦好啦,你们就别管他了,等他待会回来,看我灌不灌醉他。”
其他几个朋友纷纷哄笑着。
张宁打趣道,“得了吧你,你能灌醉他,那才是有鬼了!”
在他们几个人中,就数苏濯酒量最好。
哪次不是陈飞流先倒下。
顾昔刚从洗手间里出来,她在水池边洗手,抬眸间瞥见镜子里苏濯身长玉立的身影。
苏濯立在远处,插着兜,看着她的背影。
他在顾昔抬头看到他时,沉稳迈步往洗手池走去。
时间仿佛又倒回到了苏濯生日那晚。
似曾相识的画面,冷不丁让顾昔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