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了许久都没人接。
顾昔不知道该庆幸还是惋惜,同时又有些失落。
顾昔安慰道,“顾姨,没事的,待会我再试试,他可能在忙…”
顾染随后起身出门去散步。
顾昔回了卧室,准备晚点再打电话试试。
顾昔洗漱完,躺在床上,看了眼时间,晚上八点。
他应该没睡吧。
顾昔鼓起勇气,再次拨通苏濯的电话。
这次电话终于有了回音。
电话那端传来一个调笑的声音,背景音非常嘈杂,像在KTV。
“人人都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就是一个特轴的木头…”
手机里响起一个清冷的声音,“你好,我是苏濯。”
电话周围的环境瞬间变安静非常。
“我是…顾昔…”
顾昔战战兢兢报上她的名字,不知道苏濯会不会挂她电话。
他似乎并不意外,“有事?”
“那个……我就是想问问……你在哪上班,如果你时间方便的话…”
他冷漠拒绝,“不方便”
电话里沉默了片刻。
他没挂电话。
顾昔不知怎么接话。
话茬子被他掐死了,还怎么谈?
顾昔紧张地捏着手机,手心里冒了一层冷汗,呼吸都是紧的。
沉默片刻后。
他冷不丁说道,“宇轩传媒,明天下午三点,我只有五分钟的时间。”
得到恩准的顾昔如被判死刑后被大赦般开心,她激动应道,“好的,我一定过来!”
很快,顾昔手机收到一条关于宇轩传媒营业地址的短信。
※
苏濯生日将近,临去宇轩传媒前,顾昔去了一趟商场。
她不确定苏濯是否会同意回家跟顾染吃个团圆饭。
她决定先备份礼物先聊表诚意,免得让苏濯觉得她不懂事,两手空空上门。
顾昔手提生日礼盒前往宇轩传媒公司。
她在前台向行政古叶芳报上自己的名字后,行政莫名其妙盯了她几眼。
顾昔忍不住打量今日是否穿着得体。
她穿着白色短衫,黑色长裤,平底白鞋,跟往日无异,既不失礼,也不招人风头。
顾昔脸色略微一滞,她沉思默想,应该不失礼吧。
古叶芳带着顾昔抵达到苏濯所在的办公室门口。
顾昔小心敲了敲门。
“请进。”依旧是清冷客套的声音。
她轻推门,将脚踏进办公室。
办公室铺满灰色地毯,顾昔脚下行走时几乎没有声音。
“小……濯”
小濯这两个字,几乎脱口而出。
顾昔的声音打断苏濯低头工作的状态。
他微微抬头看向来人,眼底没有意外。
“小濯,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你,下周二有没有时间,顾姨很多年没见你了,她挺想你了,想给你一起过个生日……”
苏濯姿态慵懒,双手交叉,将手肘搁在桌上。
他坐着微仰,说出居高临下的紧迫感,“小濯?你配吗?”
顾昔的心几乎停止,她脸色瞬间一白,涌动着极度的难堪与难过。
从当年狠心逼走他时,她早料到有这么对峙的一天。
她是不配叫他小濯,不配企图获得他的谅解。
即使当年逼走他是不得己而为之。
但……只要他现在过得足够好,成为顾染心中最优秀的儿子,她所蒙受一切委屈都是值得的。
顾昔控制着酸涩难发的嗓音,使自己的听起来如往常般轻松,“……我今天来没别的意思……我错了便是错了,不祈求你的原谅,……”
苏濯的脸更加沉了。
顾昔顿了顿,看向阴郁的苏濯,“但顾姨她没做错什么…………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要求你为我做什么,我只是个外人罢了,但顾姨……是你的母亲,我希望你能多体谅一下她一个做母亲的心……下周二晚上,无论你来不来我们都会等你的……”
顾昔将抱在手中的礼盒,迅速放在他的办公桌上,她快速说了句,“生日快乐。”
说完,顾昔为避免苏濯再对她说出难听之词,急迫转身离开,在转身之际眼泪终是落了下来。
她的手微颤地抹去了难过的眼泪。
苏濯动容抬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不安的手从桌上抬了起来。
他着礼盒,上面沾了一张便利贴。
“小濯,生日快乐,愿你事事顺心,所愿皆所成——顾昔。”
“那你呢……”
他终究是没问出口。
※
窗外天色早己黑压压一片。
苏濯坐在书房里,身后是湘南最繁华的夜景。
彩灯星星点点,一眼望去,恍若天上的星星,灿烂辉煌,照耀着天空,引路前行。
时间己经是晚上七点钟。
苏濯盯着贴在电脑上的那张粉色便利贴。
苍劲又有些扭曲的字迹。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
回忆如潮水一般涌来。
“卷面整洁也是加分项你不知道吗?你写得歪七倒八的,任是谁看了,都只能皱皱眉。”
“那我也没看到你皱眉……”
原本这张便利贴连同那份不轻不重的礼盒,被他扔进了垃圾桶,还是被管家付西带了回来,竟然还放在他的书房里。
付西解释说,“心意可以扔,但你们曾经的情谊,你可以放下吗?如果能,你又何必这么冷漠对她。”
付西在门外敲了敲门,径首走进来。
付西提醒道,“时间不早了,现在不走,待会苏总回来了,可不好脱身……”
他紧捏着那张便利贴,“你觉得我该回去吗?”
付西笑了笑。
“您觉得呢?您可以问问自己的心……不论你是否想看到顾昔小姐,你总不至于恨着顾昔小姐的同时,也恨着夫人吧。当年,是顾昔赶走了您,不是夫人……”
“好吧,那帮我备车吧。”
他五指一拢,把手中的便利贴狠狠攥进手心,平整的便利贴在他的蛮力之下,瞬间褶皱成团。
※
豪车平稳行驶,车内静谧无声。
苏濯坐在宽敞的后座,他双眼轻阖,浓密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淡淡的阴影,高挺鼻梁下,薄唇轻抿。
暖色调的夜灯透过车窗,洒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庞。
他闭目养神 ,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一个小时左右,车缓缓停下,付西提醒道,“到了。”
苏濯微睁眼,晃了晃神,这么快么。
付西见他迟迟不下车,好心提醒,“这么些年,她过得不是很好,当年伤了腿没能如愿地考上理想的舞蹈学院,你走后又大病一场,现在没那么以前爱笑了。你趁着这次机会和解也未尝不可,你又何必故作冷漠。”
苏濯沉声道,“我不想知道她的事情,以后不必再提了。”
付西无奈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