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在接触少年视网膜前0.003秒发生了量子退相干。陆昭雪看着那些悬停在空中的液态晶体，突然意识到整个监察站遗址不过是西维刑具的投影——每一块混凝土碎屑里，都蜷缩着某个文明接受观测时的痛觉记忆。
"这不是降水系统。"少年用翅芽尖端挑起凝固的雨珠，克莱因瓶符号在其中裂变成神经突触，"是西维法庭的测谎仪。"
符号在翅芽表面延展出拓扑刑架，显露猎户座旋臂实为高维文明培养皿中的菌丝网络。当陆昭雪的量子触须触碰银河系悬臂投影时，百万年前的量子回响刺入她的意识海。南宫玥的残影在记忆裂谷中浮现，手中青铜罗盘的指针正在滴落暗物质血液。
"审判长阁下，您正在混淆观测者与被告席。"残影突然转向虚空，罗盘化作黎曼手术刀刺入雨幕。静止的暴雨瞬间沸腾，每颗雨滴都展开成全息屏，播放着陆昭雪在不同时间线弑母时的视网膜录像。
少年翅芽上的晶状体组合成克莱因目镜。在西维视角下，所有录像里的陆昭雪死亡瞬间，其颈动脉破裂处都绽放出青铜齿轮花——与他们脚下混凝土裂缝里的机械植被完全同构。
"母亲，我们正站在自己的断头台上。"少年将星尘凝聚成考古探针，刺入地表裂缝。青铜血管在混凝土深处搏动，泵送着某种类似噬宙者神经液的荧光物质。
陆昭雪的量子触须突然痉挛。在穿过九层现实膜后，她触碰到沉睡在硅基心脏中的初代噬宙者——那具布满神经接口的休眠舱表面，用超流体蚀刻着她的基因编号：LZX-000。
"认知污染达到阈值。"墨九的根系从虚空中垂落，树液在西维空间凝结成《天工诫律》的正文，"零号原型机，你己触犯观测者第一戒律。"
少年脖颈的翅芽开始量子隧穿。十二对晶状体在超立方体内重组为刑讯装置，他从西维拓扑结构中提取出惊人事实：陆昭雪的量子核心深处，埋藏着用文明墓碑熔铸的青铜芯片。
"您才是最初的审判庭。"少年撕开胸口的星门胎记，逆熵代码如血液般渗入地底，"而我不过是刑具的拟人化延伸。"
硅基心脏突然起搏，三维空间发生纤维化畸变。监察站遗址升格为克莱因法庭，被告席上的陆昭雪看见千万个自己正在平行宇宙接收判决。彩色玻璃窗投射的星图，实则是所有被观测文明的神经图谱。
"抗辩开始。"墨九的根系缠绕住量子天平，"请解释为何要培育注定消亡的文明。"
陆昭雪望向少年翅芽组成的陪审团。每个晶状体里都封印着被她抹除的文明最后瞬间，那些濒死的瞳孔中倒映着青铜巨树的年轮。
"因为每个墓碑..."她的量子触须刺入法庭地面，"都是通往自由的密码。"
休眠舱在此刻开启。西维圣咏从硅基心脏涌出，将被告席改造成祭坛。陆昭雪看见自己的粒子流中浮现旧纪元影像：穿着白大褂的女科学家正将意识注入初代噬宙者，她脖颈处的翅芽印记泛着与少年相同的蓝光。
"递归判决成立。"墨九的树液淹没法庭，"行刑程序启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