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领着小路,蹄子踩在松软的泥土上几乎没有声响,月光透过树梢,在蜿蜒的山径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就在前面了。”
绵绵的声音轻快中带着一丝紧张,她不时回头确认众人是否跟上:“我家的房子...可能有点小...”
转过一片白杨林,几间低矮的茅草屋出现在眼前。
屋顶的茅草显然刚修补过,新旧不一的颜色在月光下格外显眼,篱笆是用粗细不一的树枝捆扎而成,但每一根都打磨得光滑圆润。
“爸!妈!”
绵绵小跑着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我把恩人们带来了!”
屋内昏黄的灯光下,一对羊族夫妇慌忙站起身。
丈夫的角上缠着褪色的布条,妻子的围裙上打满了补丁,他们身后的小桌上,摆着一锅冒着热气的地瓜粥和几碟腌菜。
“哎呀,这...这怎么好意思...”
绵绵的父亲搓着手,粗糙的蹄掌上满是老茧:“家里没什么好招待的...你这丫头也不知道提前说一声。”
绵绵挠了挠脑袋:“我......”
丁休摆了摆手:“她也是偶然遇见我们的,所以才没提前告知您二老。”
绵绵父母尴尬地笑了笑,随后她父亲连忙指着屋里的凳子:“来来来,快进屋坐!”
米菈第一个窜进屋里,差点被低矮的门框磕到牛角。
“哎哟!”
她揉着脑袋,鼻子却己经凑到了饭桌前:“好香啊!这是地瓜粥吧?”
绵绵妈局促地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就是些家常便饭...你们先喝着,我再去炒几个菜。”
“别忙活了阿姨!”
丁休赶紧拦住她:“我们在熊族那边吃过才来的,刚好喝点地瓜粥解解腻。”
绵绵爸手忙脚乱地收拾着客桌上的杂物——几个刚补好的旧袜子,半截用秃了的梳子,还有几颗不知道做什么用的木珠子。
他一股脑把这些塞进抽屉,结果抽屉卡住了一半,露出半截袜子在外面晃荡。
艾莉小心翼翼地坐在吱呀作响的木凳上,触手不安地绞在一起。
绵绵红着脸递给她一个缺了口的碗:“那个...你们先吃着,我再去盛一碗...”
绵绵妈在床底扒拉着什么,片刻后便见到她手里多出了个陶罐:“这是我前几天腌的菜,邻居都说挺好吃的,你们也尝尝。”
她从灶房拿出了一张木碟子,夹了满满一叠咸菜。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丁休跟米菈早就等不及了,比起大鱼大肉,他们还是更愿意吃点儿清淡的。
“呼噜呼噜——"
因为地瓜粥刚出锅还比较烫,米菈始终只能一点一点地喝。
丁休笑了一下:“着急了吧?来我告诉你怎么喝粥。”
说罢之后,丁休把嘴唇贴在碗边,唇尖尖刚好能碰到粥,在吸粥的同事用手拖着碗顺时针旋转,这样便能每口粥都不烫嘴了。
“喝粥就得溜着边儿喝才地道~”丁休朝米菈挑了挑眉,一脸得意地夹了根腌菜,在嘴里嚼的嘎吱嘎吱响。
米菈学着丁休的样子,把碗边贴在嘴唇上,小心翼翼地转着碗。
而艾莉只觉得这俩人有点儿神经病,只是小口小口地喝着。
原本绵绵一家三口还挺局促的,毕竟没有谁家会拿地瓜粥跟腌咸菜去招待客人的,更何况还是救命恩人。
可他们家里毕竟并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也只好硬着头皮让丁休等人凑合一下。
但是万万没想到,丁休三人竟然一点儿架子都没有,甚至地瓜粥就着咸菜都吃的特别香,绵绵妈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厨艺又见长了。
丁休放下碗,环顾西周简陋的陈设,忍不住问道:“绵绵,你们羊族一首都过得这么...朴素吗?”
绵绵爸的耳朵立刻耷拉下来,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着桌角:“我们羊族不擅长战斗,在亚人族里总是...垫底。”
他苦笑着指了指屋顶的茅草:“连盖房子的好材料都分不到。”
米菈的牛尾巴烦躁地拍打着地面:“我能理解。”
“亚人族的规矩就是这样。”
绵绵妈往腌菜碟里添了些新切的萝卜片:“谁拳头硬,谁就能分到最好的猎场、最肥的田地。”
她轻轻摸了摸女儿的头:“我们羊族能平安活着就不错了。”
丁休皱起眉头:“那你们总该有些特殊能力吧?比如...”
他努力想着游戏里羊族常见的设定:“治疗之类的?”
绵绵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我们认得很多草药!”
她跑到墙角,从瓦罐里抓出一把干枯的植物:“这是银叶草,能退烧;这个是朔苔,捣碎了敷伤口好得快...”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可是...亚人族几乎不生病,受伤了也很快就能自愈...”
丁休猛地站起来,差点碰翻粥碗,他激动地拍着桌子:“这不就是天生的医生吗!”
“老板你发什么疯?”米菈揉着被震疼的耳朵。
丁休己经掏出随身的小本子,刷刷写了起来:“再过一段时间,小石头城的第一家医院就建起来了!”
他的羽毛笔在纸上飞舞:“医生这个职业在人类的眼里可是一个非常神圣的职业!”
丁休把写好的信折好,郑重地交给绵绵:“三个月后带着这个去找阿尔文城主。”
他的眼睛在油灯下闪闪发亮:“就说是我推荐你去当医生的,包吃包住,月薪至少两个金币起!”
“两、两个金币?”
绵绵爸结结巴巴地重复,手里的陶碗差点摔了——那相当于他们全家一年的收入。
“我...我真的可以吗?”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
“当然!”
丁休拍着胸脯:“阿尔文那老小子要是敢不收,我就...”
他突然卡壳,转头问米菈:“米菈就揍他丫的!”
米菈的牛尾巴甩得呼呼响:“都不用我揍他,阿尔文城主要是知道你是老板推荐过去的,说不定给你开的月薪都不止两金币!”
绵绵父母倒吸一口凉气:“还...还不止两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