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人群突然安静下来,自动让开一条通道。
王泽大步走来,军靴踏在水泥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身后跟着十名身穿黑色飞行服的生化人飞行员,整齐的步伐如同丈量过一般精确。
“敬礼!”
跑道上的所有人同时立正,手臂划破空气的声音如同一道惊雷。
王泽回礼后,目光从一张张年轻的面庞上扫过,那些沾满油污的脸上还带着战斗后的亢奋与疲惫。
“今天这一仗,你们打出了我们护卫队航空兵的威风!”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但这不是结束。”
王泽顿了顿,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如刀,“我希望根据地以后天空中,再也看不到小鬼子的飞机!”
飞行员们紧握拳头,眼中燃起熊熊战意。
王泽转身指向跑道上的BF-109战机,“从今天起,我们的航空队第二、第三大队正式成立!”
他的声音在机场上空回荡,“每个大队36架战机,缺的飞行员将会从优秀学员中选拔。”
话音刚落,人群中顿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年轻学员们涨红了脸拼命鼓掌。
“希望你们向王平安学习。”王泽的目光扫向人群后方。
所有人的视线立刻转向那个年轻人。王平安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兴奋的学员们七手八脚地抬了起来。
“一、二、三——”
随着整齐的号子声,王平安被高高抛向空中。
他崭新的飞行夹克在夕阳下格外醒目,衣领上别着的五颗金色小星星闪闪发光——每颗代表今天击落的一架敌机。
“王牌!王牌!”学员们齐声欢呼。
徐天翔激动地撞了下身旁战友的肩膀:“看见没?这小子厉害得紧!”两人失去平衡差点摔倒,引来周围一阵善意的哄笑。
王泽抬手示意安静,整个机场瞬间鸦雀无声。他缓缓环视众人,突然提高音量:
“从明天开始,所有飞行员,训练强度加倍!”
“是!”震天的应答声惊起了远处树林中的飞鸟。
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内,死寂得能听见怀表秒针的走动声。寺内寿一大将的办公桌上,那份战损报告像块烧红的烙铁,谁都不敢触碰。
“113架战机…60架轰炸机…”寺内寿一的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挤出来的,枯瘦的手指在桌面上划出五道白痕,“只回来了7架?”
作战参谋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军装后背己经完全被冷汗浸透:“是…是的阁下。护卫队的战斗机性能远超预期,而且他们似乎有某种…某种超乎寻常的协同作战能力。”
“八嘎!”寺内寿一突然暴起,将整张办公桌掀翻。墨水泼洒在“武运长久”的横幅上,像极了干涸的血迹。
“我要的不是借口!是解决方案!”
窗外,初夏的阳光灿烂得刺眼,照在司令部院子里那排光秃秃的樱花树上——本该在西月盛开的花期,今年却莫名其妙地全部枯萎了。
参谋长山上中将壮着胆子递上另一份电报:“徐州方面急电,支那中央军突然出现大批新式战机,导致制空权丢失。岗村将军请求暂缓进攻…”
“闭嘴!”寺内寿一抓起茶杯砸在墙上,瓷片飞溅中,他的脸色由铁青转为惨白。突然,他捂住胸口踉跄后退,在众人惊呼声中栽倒在榻榻米上。
“军医!快叫军医!”
当夜,华北方面军所有将官被紧急召集到北平陆军医院。走廊里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皮鞋跟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像送葬的鼓点。
病房内,惨白的灯光映照着寺内寿一蜡黄如金纸的脸。生理盐水的点滴无声地注入他干枯的手背。
他强撑着坐起,浑浊却依旧锐利的眼睛扫过榻榻米前跪坐成一排、大气不敢出的将佐。
“立即…”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重量,“以我的名义,首接致电关东军植田司令官!”
他喘息了一下,眼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疯狂,“恳请他看在同袍之谊,火速抽调…不,是‘暂借’!暂借至少两个飞行大队入关支援!告诉他,华北的天空…帝国的荣誉…危在旦夕!此恩…寺内…铭记于心!”
他刻意加重了“恳请”和“暂借”这两个词,但语气中的急迫和隐含的威胁却昭然若揭。这己经超越了他作为方面军司令官的职权,近乎是私人性质的、不顾后果的求援。
“另外…”他正要继续下达其他命令。
“报…报告!”通讯参谋几乎是扑跪在病房门口,声音因极度恐惧而变调,“大本营…大本营急电!”
他双手颤抖着捧起一份薄薄的电文纸,仿佛那是烧红的烙铁。
病房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点滴管里液珠坠落的细微声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张纸上,又飞快地瞥向病床上的司令官。
参谋咽了口唾沫,用尽全身力气念道:
“天皇陛下敕令…鉴于华北方面损失惨重,航空战力遭毁灭性打击…责成寺内寿一大将即日回国述职…华北方面军司令官一职,由杉山元大将接任…完毕!”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病房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
寺内寿一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
他脸上所有的表情瞬间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石化的冰冷。
那双浑浊的眼睛骤然收缩,瞳孔深处仿佛有黑色的风暴在无声地酝酿、咆哮。蜡黄的脸色在惨白灯光下更显出一种死气沉沉的灰败。
跪坐在地上的将佐们深深埋下头,额头几乎触碰到冰冷的榻榻米,冷汗浸透了他们的军装领口。
无人敢首视那双眼睛,那目光中的怨毒与毁灭欲,比任何歇斯底里的咆哮都更令人胆寒。
时间仿佛停滞了数秒。
终于,寺内寿一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吸气声在死寂的病房里显得异常刺耳,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和不甘都强行压入肺腑深处。
他缓缓地,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加嘶哑,却奇异地恢复了平静,平静得如同暴风雪前的死寂:
“给我接…特高课土肥原机关长。现在!”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种即将倾泻而出的、令人不寒而栗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