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逆命弑天
乾坤弓弦震鸣如雷，哪吒持箭的手骨节发白。殷夫人心口的娲皇镜折射着七彩流光，将他晶化的右眼照得通透——那里面游动着万千怨魂，正顺着青萍剑尖的指引嘶吼："弑亲证道！"
"吒儿..."殷夫人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跳动的补天石碎片，"射这里！"她竟徒手插入胸膛，将娲皇血脉最浓郁的心头血抹在箭簇，"娘知道怎么破局！"
通天法相厉喝震碎山峦："痴愚！"碧游宫万仙阵轰然压下，十二金仙残魂化作锁链捆住哪吒西肢。青萍剑尖从哪吒脊椎破出，剑柄处的通天恶尸狞笑："你本就是我！"
哪吒右臂晶化蔓延至肩胛，左眼却燃起前所未有的赤金烈焰。混天绫感应到补天石气息，突然崩解成亿万赤鳞，每片鳞甲都映出殷夫人临盆时的画面——产床血泊中，她咬断脐带把灵珠按进婴孩胸腔："我要我儿活！"
"啊！！！"哪吒嘶吼震碎锁链，晶化的右臂握住青萍剑刃生生折断。黑血喷溅在乾坤弓上，弓弦突然迸发刺目霞光——那是由三百道母亲执念编织的弑神索！
"我哪吒生来就不是棋子！"他脚踏风火轮逆冲云霄，断剑残躯在万仙阵中撕出血路。通天恶尸操控法相祭出诛仙阵图，却被哪吒用晶化的右眼承接："这天道囚笼——给我破！"
殷夫人突然跃入阵眼，娲皇镜折射出混沌初开的景象。哪吒看见母亲在镜中化作补天神石，用最后的声音嘶喊："灵珠魔丸本同源！" 补天石与青萍剑的碎片在他体内轰然相撞，炸出贯穿三界的混沌光柱。
敖丙的残魂从黑白双莲中跃出，以完全晶化的龙躯缠住通天法相："就是现在！" 哪吒拉满乾坤弓，箭簇却调转方向对准自己眉心："以我灵珠为引，魔丸为焰——"
"焚！天！劫！"
三昧真火从七窍喷涌，混天绫赤鳞尽数燃烧。哪吒化作赤金流星贯穿法相，所过之处晶瘟尽褪，万物重生。碧游宫在烈焰中崩塌，通天教主的怒吼化作青烟："你会后悔的！"
烟尘散尽时，陈塘关外生出百里莲海。哪吒的残躯躺在殷夫人怀中，右半身仍是晶化剑刃，左半身却绽放着纯净莲华。敖丙的龙角从莲池中新生，角尖挂着滴未蒸发的露珠——里面映着少年战神最后的笑颜。
混沌火种坠入东海时，有个瘸腿道人正在礁石间拾取晶化残片。他腰间葫芦里装着六枚蒙尘的仙丹，每当浪头打来，总要慌忙用袖子护住——正是被逐出昆仑的申公豹。
"啧啧，九转金丹喂哮天犬..."道人指尖燃起幽蓝鬼火，将晶片炼成丹炉形状，"我这百年炼的六枚太乙渡厄丹，倒成了昆仑药童的弹珠。"炉中映出百年前画面：玉虚宫前，他跪献丹药却被广成子拂袖震落，丹丸滚进莲池喂了锦鲤。
海底突然传来异动，申公豹眼中精光暴涨。他掐指算出敖丙新生龙角的方位，瘸腿踏出七星步，竟比风雷更快。当他在珊瑚礁后截住虚弱的敖丙时，手中捏着的正是哪吒自焚时崩落的灵珠碎屑。
"龙太子可知这是何物？"申公豹将碎屑投入晶化丹炉，炉中浮现通天教主残留的恶念，"此乃碧游宫三千门徒的怨气结晶，服之可抵千年修为。"
敖丙龙爪扣住申公豹咽喉，却发现对方颈间浮现昆仑锁仙咒："你是被贬的昆仑弃徒？"
"弃徒？"申公豹惨笑着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炼丹烙痕，"老道不过是元始天尊炼废的丹药！"他忽然弹指击碎丹炉，炉中怨气化作十二枚血色丹丸，"当年我为昆仑采药三千年，连颗清心丸都要跪求。如今这混沌火种..."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破空声。申公豹瞬息间换作仙风道骨模样，拂尘扫过敖丙龙角："贫道特来助太子疗伤。"赶来的莲妖们只见道人掌心悬浮着昆仑正统的疗伤符，却不知符纸背面用怨气写着血契。
哪吒残躯所化的莲海中，申公豹的瘸腿在花叶间留下诡异阵图。他取下腰间葫芦，将六枚太乙渡厄丹碾碎成粉，混入混沌火种："元始老儿，且看我这'劣等丹'如何焚天！"
当夜，申公豹潜入陈塘关地宫。他抚摸着殷夫人所化石像，将一枚血色丹丸塞进石缝："娲皇血脉不该如此凋零。"石像突然流泪，血泪与丹丸融合成琥珀色的晶体——正是能承载混沌火种的容器。
"道友别来无恙。"太乙真人残魂突然浮现，手中还捏着半块碧游宫阵眼图。申公豹瞳孔骤缩，百年积怨化作滔天杀意，却见老道残魂自行崩解："阵图给你...替贫道...说声对不住..."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申公豹站在晶化瘟疫残留的废墟上。他望着掌心跳动的混沌火种，又看向昆仑方向如豆的灯火，突然将火种按入瘸腿："都说申公豹只会偷师学艺..."瘸腿血肉脱落，露出晶莹道骨，"今日便让这天地看看，谁才是丹道正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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