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炎臻从屋里面拿出来德经,邓栀兰简首看笑了。
“孩子还没出生,你就胎教教道德啊。”
魏炎臻一本正经道:“道德经蕴含着深刻的智慧,现在开始熏陶,以后孩子能成为有大智慧的人。”
邓栀兰笑着摇摇头,“就你会想,也不知道这小家伙能不能听进去。”
说着,她轻轻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肚子。
魏炎臻坐下来,翻开道德经,清了清嗓子开始念:“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念着念着,魏炎臻突然察觉到邓栀兰肚子,被轻轻踢了一下。
“呀,这小家伙有反应了,看来是爱听呢。”
魏炎臻惊喜地说道。
邓栀兰打趣道:“说不定是嫌你念得难听,抗议呢。”
魏炎臻继续念着,邓栀兰却饶有所思,她猜测,大概是宋伊桃的事情,让魏炎臻心里产生波动吧。
宋伊桃确实道德败坏,压根没有底线,做什么事情只想让别人顶包,从来不考虑别人的利益,这样的人,实属没有道德可言。
夏日晚风拂过的院子里,夫妻二人气氛和谐。
谱写着夏日的一段佳话,魏家两老站在窗户后面,看着儿子和儿媳妇温情满满的模样,二人感到欣慰。
魏槿月也躲在窗户后面偷看,她十分羡慕哥哥和嫂子的感情,也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感到幸福。
……
夏日的农忙总算过去,大队上结算工分,是在平常看戏的水泥台子那里。
魏炎臻和邓栀兰也来到水泥台子这儿,周围聚满了人,大家都在热烈地讨论着公分的事儿。
台上,生产队长罗屹森和几个会计,拿着本子,开始一个个念名字和对应的工分。
魏炎臻一边听着,一边紧紧护着邓栀兰,怕人多挤到她。
突然,人群中传来一阵吵闹声。
原来是李珍珍和孙芳芳,觉得自己的公分算少了,正和干部争执,李珍珍满脸通红,扯着嗓子喊:
“凭啥我的公分这么少,我也没少干活!”
会计皱着眉解释,可李珍珍根本不听,罗屹森上前说道:“李知青,孙知青,大家都看着呢,你们俩干了多少活心里有数,别无理取闹。”
李珍珍和孙芳芳气不过,她也知道她们俩跟着祝青菡请了假期,但总体来说,她们也干了很多天活,不至于工分少到这种程度,压根分不到多少粮食。
然而,罗屹森的态度罕见变得强硬,不容她们拒绝,甚至打算连粮食都不发给她们。
“既然你们两个对此次公分结算有异议,那么,我看粮食也不用领了,你们不想参加劳动,以后也可以不用来。”
李珍珍和孙芳芳面面相觑,要知道罗屹森以往最好说话,突然之间,不知道生了什么变化,怎么这样的不近人情。
“算了算了,公分少就少吧,能分多少粮食就分多少粮食,罗队长麻烦你了。”
李珍珍和孙芳芳走下水泥台子,魏炎臻和魏槿月上去领粮食,与二人相比,魏家人领到的东西可就多了去了。
李珍珍,孙芳芳一脸的不服气,可却又没有任何办法。
没过多久,大队上排队领粮食的人渐渐都领完了,然而,大家都不急着走,毕竟,接下来要登场的好戏,许多人都期待着。
俞莲舟手里拿着大喇叭,上台宣布着消息,“为庆祝大队上的村民,圆满度过农忙期,成功分到粮食,咱们大队的一个女知青,想为大家表演节目,大家欢不欢迎?”
“欢迎,欢迎,必须欢迎。”
“那咋可能不欢迎呢?俞干事,谁要表演节目呀?”
底下的人欢声笑语,甚至鼓起掌来喝彩,俞莲舟拿着大喇叭这才说道:
“咱们知青点的祝知青,接下来登场上台,要为大家表演《负荆请罪》!”
听到这话,在场众人顿时想起前段时间邓栀兰被污蔑养小鬼的事,那个女同志满肚子坏水,妖言惑众,嚷嚷着什么搞封建迷信。
邓同志对她的惩罚,不仅要求写道歉信,确实还要求登台唱戏,负荆请罪。
一时之间,周围人顿时也不拥挤了,为邓栀兰让出一条路。
她成了重中之重。
而魏炎臻搀扶着邓栀兰,也来到了水泥台子最前面。
老旧的水泥台子在午后的阳光下散发着微微的热气,祝青菡脚步沉重地走上台。
她身姿略显佝偻,背上那捆荆条如同一座小山,沉沉地压在她身上,荆条上的刺时不时扎进肌肤,疼意蔓延全身。
祝青菡站定后,清了清嗓子,开始唱起那带着悔意的戏文。
她的声音起初还有些颤抖,每一个音符都饱含着愧疚与不安。
台下,邓栀兰静静地站着,目光复杂地看着台上的祝青菡。
戏唱到一半,祝青菡眼中泛起泪花,她想到过往自己的种种过错,那些陷害邓栀兰的话语和行为,如电影般在脑海中闪过。
她越唱越投入,声音逐渐变得坚定而悲怆,表演的绘声绘色,似乎要将所有的悔恨都通过这戏文倾诉出来。
一曲唱罢,祝青菡缓缓走下水泥台子,来到邓栀兰面前,双膝跪地。
她低着头,声音带着哭腔:“邓同志,是我错了,这些荆条是我的惩罚,希望你能原谅我。”
邓栀兰看着眼前满脸泪痕、背负荆条的祝青菡,她走上前,伸手扶起祝青菡,轻声说道:“起来吧。”
祝青菡抬起头,眼中满是惊喜与感激,两人相拥,过往的隔阂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然而,在众人看不到的视线里,二人眼睛里纷纷划过一丝深意。
这个拥抱,短暂的一触即逝。
旁人以为二人是和解了,皆大欢喜。只有邓栀兰和祝青菡自己知道。
她二人算是永远不可能和解。
只不过争端从明面上摆到了暗地里,暗潮汹涌,旁人是无法揣测到的。
“祝知青,虽然你戏唱完了,毕竟道歉信,我还没有看到,以及……我们家的土墙还没修完。”
祝青菡眼底表演着的感激,瞬间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