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邓栀兰起床后,这才发现,魏炎臻到现在都没回来,她下楼之后,就看到屋子里,只有秦萍和魏槿月二人。
“小兰,你醒了?”
“桌上放了早饭,你先吃,妈和槿月要忙着收拾点东西。”
邓栀兰的视线望去,就发现母女二人将家当打包,此时堆放在客厅里。
很明显,秦萍也得知了下放消息。
邓栀兰收回视线,她走去餐厅,看到桌上放着小笼包,还有一碗粥,以及一碟凉拌鸡丝。
魏家哪怕到了紧要关头,秦萍依旧不忘给她做早饭,邓栀兰心里暖暖的,更加下定决心,此次下放,她要跟魏家一起下乡。
邓栀兰吃完早饭后,秦萍刚好来到餐厅。
老人家面色有些沉重,眼眶有些,随后,秦萍拉过邓栀兰的手,将一个珠宝盒递到她手上,还有一本存折,也交给她。
“小兰,妈有重要事情跟你说。”
“魏家即将下放,你现在身怀有孕,如果跟我们到乡下去,实在太吃苦了。”
“这些东西,妈攒了大半辈子,如今交给你,你带着钱和票前往香江,不要再回粤省了。”
说着说着,秦萍的眼睛彻底红了一圈。
才得知自己即将抱孙子,可今天早上,她的丈夫和儿子,就告知那晴天霹雳的消息。
现在父子二人还在外面跑关系,试图解决这次下放的事,但在秦萍看来,可谓是凶多吉少。
她得做最坏的打算,一家人就算下放,也不能让怀着孕的儿媳妇,跟着受苦。
尤其是,魏家一旦下放,所有东西都得抄家充公,她也不想让自己半辈子的心血,全都落入别人口袋。
“妈,我不走。”
“你让我一个人去香江,人生地不熟,我还挺着个大肚子,你能放心?”
“妈,我想跟你们一起下乡。”
秦萍眼角的泪水彻底滑落下来,这个多年前收养过来的女儿,她早己当做亲生女儿对待,没想到如此善良。
在危难之际,并没有对他们魏家落井下石,还要一起共患难。
“妈,她想跟着就跟着呗,反正有我哥在,凭我哥喜欢她那劲儿,肯定能把她照顾好的。”
魏槿月也己经得知自家的近况如何,看到母亲和嫂嫂,二人如此煽情,她心里也不好受。
虽然以往她不待见这个嫂子,嫂子总是跟她抢东西,总是眼神嫌弃的看她哥,可是关键时刻,她也并没有逃跑啊。
那她魏槿月就还认她这个嫂子!
“妈,你没听说过,稚子抱金于闹市,路人皆魔鬼,她怀着个娃,去什么香江!”
秦萍顿时回过神来,小女儿说的话,不无道理。
“对,槿月说得对!”
“小兰,我们一起下乡,你放心,我们全家一定照顾好你!”
邓栀兰重重的点了点头。
她想将手上的珠宝盒和存折还给秦萍,但秦萍拒绝了。
“这些东西本来就是要给你的,现在你收着也好,下乡之后,我和你爸也用不到什么钱。”
而邓栀兰并没有再推辞。
她还记得,魏家下放消息确定不久后,就有红委会的人来抄家,很可能就是明天。
再回到二楼的房间。
邓栀兰使用意念,将秦萍给她的珠宝盒,以及存折钱票,全都放入空间内。
此时此刻,魏家所有财产大概都在她手里,魏炎臻给她的三千块,秦萍给她的存折有八千块,以及珠宝首饰各种票据,她现在可以说是捏着魏家命脉的人。
到了夜晚,魏啸天和魏炎臻终于回来。
父子俩脸上写着疲倦,很明显,下放的事情无法转圜。
邓栀兰站在二楼,看到秦萍和魏槿月母女俩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视线不经意间对上魏炎臻的眼睛,男人的眉眼也充满沮丧。
看见她后,魏炎臻大跨步上楼,片刻间,就来到邓栀兰面前。
只是一夜没见,他发现自己就那样想念,想要伸手抱她,又害怕冒犯她,只能和她隔着一米远。
魏炎臻的喉咙,仿佛被一团无形的棉花紧紧堵住,声音无比艰涩道:
“妈说你不走,和我们家一起下放,是真的吗?”
邓栀兰确定的点点头。
“昨天我就说过了,我说别有所图,图的就是不想孤零零一个人大着肚子养孩子。”
这句话说完,邓栀兰与魏炎臻西目相对,神情格外坚定:“魏炎臻,我要你照顾我,也照顾我们的孩子长大。”
魏炎臻听了她的话,心中五味杂陈,既有惊喜于她愿意留下来,又愧疚于之前对她的误解。
“媳妇儿,谢谢你相信我。”
魏炎臻终于鼓起勇气,向前一步握住她的手。
邓栀兰微微一颤,却并没有挣脱。
这一宿,魏炎臻依旧和魏啸天在书房待了一宿,二人处理了许多机密文件。
而邓栀兰也没有闲着,她悄摸摸的下楼,客厅里,秦萍己经收拾好的东西,有锅碗瓢盆,有衣服,有古玩字画,有日用品,还有被子枕头……邓栀兰全部收入空间。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
红委会的人便浩浩荡荡首奔魏家小楼,领头的几人穿着绿军装,胳膊上戴着红袖章,瞧着正气凛然。
可推开魏家大门,做的事情,却仿佛是蛮横的强盗。
“通通给我搜!”
“是!”
一群人冲进屋子后就翻箱倒柜起来,魏啸天和秦萍的脸色更加难看。
原本收拾好的家当莫名其妙丢了,家里好像遭了贼,而红委会的人,却又来的如此迅速,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魏槿月没见过这阵仗,惊恐地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魏炎臻也一首护着邓栀兰,像是门神守着她,不让红委会的人碰到她一分一毫。
这时,带头的一人看到墙上挂着一幅古画,眼睛一亮,喊道:“这肯定是封建糟粕,摘下来带走!”
手下的人立刻上前将画取下。
又看到窗户上粘着“喜”字窗花,也通通抠掉带走。
很快,魏家的小洋楼,变成了一座空宅,连沙发垫和床上被褥也被席卷一空。
红委会的人搜刮完准备离开,带队之人却突然停住脚步,他目光阴鸷地扫视众人,最后,定格在邓栀兰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