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赋失魂落魄地从医院走出来，手里紧紧攥着那张癌症晚期的诊断书，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虚浮无力。天空阴沉沉的，乌云沉甸甸地压下来，闷得人喘不过气，就跟他此刻的心情似的，压抑得要命。
回到家楼下，他抬头望着自家的窗户，那昏黄的灯光平日里看着多温馨呐，可这会儿，他却觉得像有千斤重，压得他抬不起脚往上迈。磨蹭了好半天，他才拖着步子进了楼道，一步一步，慢得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头。
刚打开家门，一股熟悉的香水味扑面而来，陈文赋心里 “咯噔” 一下，这味儿，是林若薇的没错，可咋还透着股陌生的暧昧呢？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见客厅里传来一阵嬉笑打闹声。他脑子 “嗡” 地一下，像是有一群蜜蜂在里头乱撞，脚步不自觉地加快，往客厅冲去。
一进客厅，眼前的景象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陈文赋心上。林若薇正和一个男人在沙发上缠绵，那男人他认得，是林若薇的初恋男友张宇轩。林若薇的头发凌乱地散着，衣衫不整，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眼睛里透着他从未见过的狂热。张宇轩呢，一只手紧紧搂着林若薇的腰，另一只手在她背上肆意游走，嘴里还时不时冒出几句轻佻的调笑。
陈文赋只觉得一股热血首往脑袋上涌，脸涨得通红，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地盯着这对男女，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指关节都泛白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在外面被癌症判了 “死刑”，满心绝望地回到家，迎接他的竟是这样不堪入目的场景。
林若薇听到动静，转过头来，看见陈文赋，脸上没有丝毫愧疚，反而带着一丝厌烦。她轻轻推开张宇轩，理了理头发，站起身，冷冷地看着陈文赋，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甚至，比陌生人还不如，带着满满的嫌弃。
“陈文赋，你回来得倒挺是时候。” 林若薇开口了，声音冷得像冰碴子，在这不大的客厅里回荡，刺得陈文赋耳朵生疼。
陈文赋气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林若薇，你……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无尽的痛苦和难以置信，眼眶也不自觉地红了，泪水在里头打转。
林若薇冷笑一声，那笑声像一把锋利的刀，首首地捅进陈文赋的心窝：“我怎么对你了？陈文赋，你也不看看自己，这些年，你除了死缠烂打，还给过我什么？你不过是我的一条狗，离了我，你什么都不是。”
张宇轩也站起身来，挑衅地看着陈文赋，嘴角挂着一抹得意的笑，那笑里全是嘲讽：“哟，瞧瞧这可怜样儿，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林若薇早就不爱你了，你还死皮赖脸地缠着，也不嫌丢人。” 说着，他还故意伸手揽住林若薇的肩膀，示威似的把她往怀里带了带。
陈文赋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张宇轩，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要是眼神能杀人，张宇轩这会儿恐怕己经千疮百孔了。他向前跨了一步，扬起手，想要给这对无耻的男女一巴掌。可手举到半空，却停住了，不是他不敢，是他心里那股子悲凉一下子涌上来，把满腔的怒火都给浇灭了。他这手，要是真落下去，又能改变什么呢？这些年的感情，早就被林若薇践踏得一文不值了。
陈文赋的手无力地垂下来，他望着林若薇，眼神里满是绝望和悲哀：“林若薇，我为你付出了一切，你就这么报答我？”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最后的一丝期盼，希望林若薇能有哪怕一点点的愧疚。
林若薇却别过头去，不愿看他，不耐烦地说：“行了，陈文赋，你别在这儿自作多情了。我和你之间，早就结束了。今天既然你都看见了，咱们也别兜圈子了，离婚吧，我不想再跟你耗下去了。”
陈文赋只觉得天旋地转，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他的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伸手扶住了旁边的桌子才勉强站稳。离婚？他不是没想过，可真到这时候，听到林若薇这么绝情地说出口，他的心还是像被撕裂一样疼。
“好，好……” 陈文赋连着说了两个 “好” 字，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可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林若薇，我祝你幸福。” 说完，他转身，脚步踉跄地往卧室走去。
这一夜，陈文赋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天花板，眼泪不停地流，枕头都湿透了一大片。窗外，夜色如墨，偶尔传来几声汽车的鸣笛，显得格外孤寂。他的脑海里像放电影似的，不断闪过他和林若薇的过往。从大学开学第一天见到她时的心动，到后来为她做的点点滴滴，那些熬夜做海报、兼职攒钱买项链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可如今，一切都成了泡影，他的真心，终究是错付了。
天渐渐亮了，陈文赋坐起身，看着镜子里那个憔悴不堪的自己，双眼红肿，胡子拉碴，脸上写满了沧桑。他木然地洗漱，换衣服，每一个动作都机械得像个木偶。
走出卧室，客厅里空荡荡的，林若薇和张宇轩早己不见踪影，只有空气中还残留着那股让他恶心的香水味。他走到书桌前，看见桌上放着一份离婚协议，协议上林若薇的签名龙飞凤舞，刺得他眼睛生疼。
陈文赋拿起笔，手还是忍不住颤抖。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像是签了一份 “死亡判决书”，把过去的自己彻底埋葬了。
他收拾了几件简单的行李，环顾着这个曾经充满欢笑的家，如今却满是伤痛回忆的地方，心里五味杂陈。最后，他深吸一口气，拖着行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