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初歇的泥泞山道上,我们踩着虎先锋的披风当抹布擦靴子。那条说相声的蟒蛇正用尾巴卷着功德箱碎片拼拼图,突然抬头吐了吐信子:"前方三里瘴气冲天,怕是云梦泽的老蛤蟆在煮火锅。"
黑鳞魔闻言猛吸鼻子,战斧"哐当"砸进地里:"是牛油锅底!老子闻到花椒味了!"
孙悟空分身拔根毫毛变出芭蕉扇,对着山坳猛扇三下。漫天紫雾散去时,百丈宽的荷叶映入眼帘——八百只青蛙精正蹲在荷叶上敲鼓,中央浮岛摆着张玉石圆桌,桌边坐着个穿蓑衣的驼背老者,正用蟠龙拐杖搅动青铜鼎里的浓汤。
"咕呱!"领头的青蛙精鼓起腮帮子,"贵客西位,上等席面一桌!"
我们刚踏上浮岛,荷叶突然翻转。小个子尖叫着抱住虎先锋的尾巴,在空中荡出个完美的抛物线,精准掉进青铜鼎旁的荷花池。池底窜出条金须鲤鱼,叼着他的发髻往鼎里拽。
"使不得!"黑衣首领甩出捆仙索,"这汤里煮的是......"
"无根水炖忘忧草,辅以三百年陈酿。"驼背老者舀起一勺碧绿汤汁,露出满嘴鲨鱼齿,"云梦泽特产'孟婆汤青春版',饮者可忘三日烦忧。"
我袖中蜃楼珠突然发烫,照出老者真身——竟是只背着龟壳的蟾蜍精!孙悟空分身眼疾手快,金箍棒横在鼎口:"老倌儿,我们要找的是个白胡子神仙,不是喝洗脚水!"
"年轻人火气真大。"蟾蜍精拐杖轻点,鼎中升起七彩烟雾,"你们说的老东西,可是偷我荷叶当厕纸的清风子?"
雾气中浮现出个邋遢老道,正蹲在莲蓬上擤鼻涕。小个子刚从池子里爬出来,见状哀嚎:"这和我们查到的仙风道骨画像差太远了吧!"
黑衣人突然集体拔剑:"古籍最后一页写着,清风子知晓神秘组织......"
"哈!神秘组织?"老蟾蜍突然从蓑衣里掏出卷竹简,"上月他们来买情报,用赝品番天印抵债!"竹简展开竟是幅通缉令,画着只戴眼罩的九头鸟,悬赏金额写着"三筐蚊子腿"。
虎先锋突然抽动鼻翼:"有妖气!"荷叶下方突然窜出九道黑影,正是通缉令上的九头鸟。中间那颗脑袋口吐人言:"老蛤蟆,欠组织的'三界八卦周刊'创刊号该还了!"
孙悟空分身抡起金箍棒就要砸,被我一把拦住:"大圣且慢!这鸟看着像是合体法术。"说着掏出蜃楼珠一照,九颗鸟头里居然裹着哮天犬、玉兔和七只画眉精!
场面顿时混乱。哮天犬头狂吠着扑向二郎神,玉兔头啃起黑鳞魔的战斧,画眉头们开始三重唱《荷塘月色》。黑衣人首领的佩剑被鸟喙叼走当指挥棒,在空中划出五音不全的旋律。
"都住手!"老蟾蜍突然喷出毒雾,"要打去八卦炉里打!"说着拐杖捅穿荷叶,露出下方沸腾的岩浆——这浮岛竟是飘在八卦炉残骸上!
岩浆里突然伸出只焦黑的手,攥着本烧剩半边的古籍。清风子顶着爆炸头从炉口爬出:"哪个缺德的往炉子里倒薄荷叶?老道正炼着'含笑半步癫'呢!"
小个子突然指着残页惊呼:"这图纹和青铜匣子一样!"众人齐刷刷转头,发现那半本古籍封面的符文正在渗血,将岩浆染成诡异的粉红色。
九头鸟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十八只翅膀疯狂拍打:"快撤!这是上古禁术'血祭问天'!"说罢叼起黑衣人首领就要飞走,却被孙悟空分身一棒子敲落三颗头。
掉落的鸟头化作青烟,露出里面昏迷的土地公、灶王爷和月老。玉兔头突然口吐真言:"我们都是被九头虫抓来顶包的!神秘组织在炼制......"
话音未落,岩浆中升起千丈血浪。白骨夫人赠我的骨珠突然炸裂,在虚空凝成血色棋盘。清风子脸色骤变:"这是五百年前天道棋局的残谱!"
蜃楼珠自发悬空,将我们卷入幻境。只见年轻时的白骨夫人正与如来对弈,棋盘上星子皆是泣血的妖魂。如来落下一枚黑子,轻叹:"你终究不懂,天道无情。"
白骨夫人染血的指尖捏着白子,突然转头看向幻境外的我:"小狼儿,该你落子了!"
我低头发现手中握着三根虎须,而棋盘对面坐着正在啃鸡腿的九头虫。身后传来孙悟空分身的怒吼:"下个屁!吃俺老孙一棒!"
幻境破碎的瞬间,现实中的八卦炉轰然炸裂。我们被气浪掀飞时,瞥见九头虫抓着残破古籍遁入虚空,而清风子正用裤腰带捆住老蟾蜍:"赔老道的仙丹!"
三日后,我们在沼泽边清点收获:少了半本古籍,多了三只被毒哑的画眉精,以及虎先锋被岩浆燎成卷毛的尾巴。小个子突然举起片龟甲:"你们看!这上面刻着狮驼岭的地图!"
孙悟空分身拔根毫毛变成痒痒挠,边挠后背边说:"正好,该找青狮精讨要偷俺老孙的虎皮裙了!"黑鳞魔闻言立刻来了精神:"听说狮驼岭新开了全妖宴......"
云梦泽的晨雾中,新一轮荒诞冒险正在发酵。而谁也没注意到,我袖中那枚碎裂的骨珠,正悄悄吸收着朝阳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