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寂灭的轮回意志,笼罩着下方这极致混乱、欲望横流的画面。伞灵那若有若无的意识,似乎发出了一声跨越万古的、无声的叹息:
“人类……真是麻烦……”
“嗤啦——!”
布帛撕裂的声音再次响起,比上一次更加刺耳,带着绝望的味道。
青冥引的力量浩瀚无边,能镇压神魔,能逆转生死边缘,却偏偏对这种根植于生命最底层、由内而外爆发的原始欲望束手无策!它就像一位掌握着毁天灭地神力的至尊,面对两个凡人中了最烈性的纠缠在一起,空有移山填海之能,却无法在不伤及性命的前提下,精准地分开他们、熄灭那团邪火!
伞面垂落的幽光冰冷地笼罩着下方再次陷入疯狂纠缠的两人,伞身微微震颤,仿佛在表达着一种憋屈至极的无奈。它只能尽力压制着药力中蕴含着织梦的精神烙印,防止其对冯九灵魂造成更深侵蚀,同时形成一层保护,隔绝外界可能的窥探。
青冥引伞面幽光流转,那空灵的女声,此刻竟带上了一丝极其古怪的、近乎戏谑的语调:
“玩火者,终自焚?堂堂神境,竟然会这等术法,看来你也不是什么清心寡欲之辈。既然如此…这一身神境的修为也不能浪费了。”
话音未落,青冥引伞面垂落的幽光变成了星光,一道晦涩难懂的双修之法打入了冯九的潜意识中。
迷离之中拒绝又迎合的织梦,忽然察觉自己的修为在不断的向着冯九体内涌去。
“不——!!!”织梦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充满了极致的绝望!这一刻她彻底的清醒了,想要远离冯九,可她的修为被青冥引油纸伞压制着,身体又被冯九强有力的臂膀死死的拿捏,根本无法逃脱。
织梦那绝望痛苦又掺杂着享受,多情绪的表情,没有换来冯九一丝丝的怜惜。
粗暴的撕扯,滚烫的啃噬,带着毁灭一切理智的疯狂,降临在织梦这具从未被亵渎过的神躯之上!
“呃啊!”织梦痛得浑身痉挛,屈辱的泪水在绝对的力量压制和本能的冲击下,显得如此微弱而可笑。
在痛苦与灭顶的欢愉中沉浮,数万年的修为也在逐渐流失。屈辱的泪水与迷离的喘息交织。
青冥引油纸伞,则静静悬浮在二人上方,那空灵的女声似乎低低地叹息了一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对冯九和叶灵萱被算计的无奈和护短,有对织梦自作自受的嘲弄,更有一丝对这荒诞人间、连它都无法完全掌控的生命本能的……深深的无奈。
“真是…麻烦。”伞中的意念幽幽消散,只留下伞骨咒文无声的流转,冰冷地见证着下方这场由神境堕落引发的、混乱而原始的闹剧。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又仿佛弹指一瞬。
房间内狂暴的气息终于渐渐平息,只剩下昏迷的织梦,和冯九粗重而疲惫的喘息。
他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冯九看着昏迷的织梦,涌起一道不真实的感觉。
“叶老师……”冯九忽然眼神慌乱的查看客栈厢房每一个角落,试图寻找那个在自己迷失下侵犯的身影。
“不要看了,一个星期前在你还在迷失纠缠织梦的时候她就走了,看在你的情分上我稍微修复了一下她受伤的躯体,你这家伙还真是虎,和朝夕相处又是老师亦是同伴倒是没多大兴趣,却在敌人的身体上折腾了一星期。”青冥引油纸伞的女声这时悠悠的传来,恢复到了普通,“不过也不算白折腾,最起码害你的织梦修为倒是被你吸收的差不多了。要不是有我的庇护她倒退的修为支撑不起她悠长的寿元可能早就被你折腾的一命呜呼了,不过现在也活不过多少时日肉身就会崩溃。”
冯九这时看向昏迷不着一缕的织梦,这个堂堂帝国十二大巡天使竟然喜剧般的沦落于此,他谈不上该恨还是该可怜。
“你既然有自主意识为何不阻拦,眼睁睁的看着我迷乱。”冯九一想到叶灵萱和昏迷的织梦,怒气一瞬间就发泄到了这个从重生一首陪伴自己的油纸伞身上。
“肉体本能那种无妄的我扑不灭,这是原始的本能,况且你很享受,我只守护你的生命不被危险,我……”
“不被威胁,哈哈哈……,那你还把双修之法在我无意识的状态下摄入我的潜意识中,这分明是想要我欲罢不能。”
“打住,”青冥引油纸伞不瞒的制止,“幻和梦一样,是你的意志不坚定,怪谁。似乎,你被织梦的‘七情丝’所迷惑后,一下就沦陷了,驱使着最原始的本能就没清醒过,是你内心最真实的欲望驱动着你的潜意识,你还有那么一点清醒,要不然也不可能封闭识海空间,不让识海中的烛九阴窥探。既然潜意识中有被窥探的羞耻感,那么你为何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呢,你自己想一想是不是在中招的时候就一下扑倒了你的老师……”
“住口……”冯九暴怒。
“哼,给自己找理由的小孩……”
“我……”
冯九不知道怎么反驳,因为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真是我内心最原始的冲动!?”冯九自问。
就在冯九反思的时候客栈厢房外听到了两个熟悉的声音,还有兵器术法相交的声响。
“私自破坏客栈厢房客户阵法,扰乱秩序,好大的胆子。”一声惊怒响起。
“我说大姐,你讲理好不好,这是我们的客房,我都和你说了多少遍了,里面有我们的同伴,说好的是一日相见,这都七天了没有动静,我们是怕他遇到了危险,情急之下才出此下册,你又不帮忙打开禁制,只好我自己来……”
“哼!客栈有客栈的规矩,既然是修士就应该知道一旦入定,修士不知修炼的岁月,如果强行打开,打扰了修行的人,轻者筋脉寸断,重者走火入魔,修为逆转,丹海破裂。那谁还会到本店居住。”
“我都说了那是我们的同伴,他并没有修炼,是遇到了危险。”郑二娃辩解。
“二娃。”灵素制止。
“强词夺理,开门做生意,顾客进店都在我们的守护之中,哪来的危险。”这一看就是客栈内的执事女人厉喝。
“靠,你讲不讲理,你个老女人,修仙修的你内分泌失调了吗?没事找事是吧!”郑二娃彻底无语。
“找死。”这女人怒目圆睁,一道术法自她指尖快速射出,欲取郑二娃性命。
“有点过分了,口口声声说:顾客是上帝,你却要取上帝的性命。”灵素实在看不下去了,召唤出自己的式神挡住了那执事的术法。
大战一触即发,胆小的客人慌忙回到了自己的客房,胆子大的也只是在厢房阵法中开了一个小口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冯九的厢房内,冰冷的空气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甜腻与的腥膻气息。冯九赤着上身,站在一片狼藉之中,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玉体横陈、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的织梦,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恨吗?自然是恨的。若非她步步紧逼,下作手段频出,自己和叶老师何至于此?若非她引爆“七情丝”,自己怎会彻底迷失,做出那等禽兽不如之事?若非她最后玉石俱焚的反扑,叶老师怎会屈辱离去,留下这无法收拾的残局?
杀吗?一个念头在脑中闪过。此刻的织梦,修为被青冥引引导的双修之法几乎吸干,神境根基崩毁大半,肉身在失去庞大修为支撑后,如同失去了承重柱的高楼,正在加速走向崩溃,己是离死不远。只需轻轻一指点下,便能彻底了结这屈辱的根源和巨大的隐患。
但看着那张苍白、绝美、此刻却脆弱得如同易碎琉璃的脸庞,看着她眼角未干的泪痕和身上自己留下的青紫淤痕与欢爱印记,冯九握紧的拳头,终究还是缓缓松开了。
杀一个毫无反抗之力、濒临死亡的敌人,无法洗刷他自身的耻辱,也无法挽回对叶灵萱造成的伤害。更重要的是……青冥引最后那句“玩火者终自焚”和那无声的叹息,仿佛还萦绕在耳边。织梦落得如此下场,何尝不是她自身疯狂与恶毒的反噬?某种程度上,她己承受了最残酷的惩罚——失去力量,失去尊严,失去数万年的道行,甚至即将失去生命。
“便宜你了。”冯九的声音冰冷沙哑。他并非心慈手软,而是觉得此刻杀她,反倒是一种解脱。虽然是一切的始作俑者,可他毕竟和自己有了肌肤之亲。
复杂难断的情绪让他十分犹豫。最终化成了无奈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