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心里慌慌的,那块石头上次出现裂缝的时候,李氏差点就一尸两命,如今这新出现的裂缝,虽说没有上次那么粗,可在他眼里,依旧可怕得紧,仿佛是个不好的预兆。
李氏瞅着苏大,忍不住猜测道:“会不会是你呀,总是不上进,让咱女儿对你失望了?”
毕竟分家之后,女儿可是一门心思都扑在督促苏大上进这件事儿上呢。
虽说苏大没明目张胆地跟女儿对着干,可这人啊,只要没人盯着,就想偷偷懒。
别说是女儿了,就算是亲爹,面对这么个 货色也得心烦呀。
说起来,苏老头可不就是因为这个,把他给 “赶” 出来了嘛。
“哪是什么赶出来呀,明明是分家!” 苏大赶忙反驳,可别坏了他的面子。
不过呢,他也知道,分家的时候给的地确实不咋地,哪怕是悄悄塞了些钱,也是被逼无奈。
嘴上虽然硬气地反驳着,可苏大心里也忍不住犯嘀咕,自己是不是真的让女儿操碎了心,觉得自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呢?
就算县衙出了告示,说今年的乡试取消了,女儿也没放弃督促他学习呀。
可现在呢,怎么突然就 “马放南山”,不管他了呢?
其实苏大心里还挺享受这放松的时光,能轻松一点谁愿意硬吃苦呀。
反正乡试都取消了,他们在庄子上也是为了避祸,放松放松也挺好的。可再看看那石头上的裂痕,苏大又开始担心,女儿该不会是真的伤心了吧?
在庄子上的苏荷,现在只感觉整个人都被治愈了。
每天就是吃吃喝喝,骑着马遛着狗,种点花花小菜苗,日子别提多惬意了。就连猪栏里的小猪猪,在她眼里都黑得那么可爱迷人。
苏大小心翼翼地凑过去,问道:“女儿啊,你没啥事儿吧?”
苏荷笑着回答:“没事啦,我好着呢。”
苏启铭在一旁搭话:“小荷妹妹,叔父今天可认真读书啦。”
苏荷淡淡回应:“那挺好的呀。”
苏大还想再说点啥:“女儿啊……”
苏荷却打断他:“爹,今天天气超不错呢。”
哎呀,这可咋办呀?苏大、李氏和苏启铭三人都觉得,这问题好像有点严重了。
苏启铭皱着眉头说:“妹妹似乎又变回以前的样子了。”
现在的妹妹,就跟以前差不多,你问一句她答一句,不然就自己安安静静地做自己的事儿。
这两天,苏大可是硬着头皮,规规矩矩地读书、练武。
以前开个小差就会被女儿抓个正着,可现在一整天表现得勤奋好学,却根本没人在意。
三人思来想去,得出一个结论 —— 这问题,似乎真的很严重呀!
就这样,柳知书被他们三人 “抓” 到了面前。
柳知书一脸茫然,心里首犯嘀咕:我最近可没翻墙呀,怎么就被抓来啦?
苏启铭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说:“想啥呢?我们找你可是有正事儿!”
柳知书更疑惑了,他还是个孩子呢,能有啥正事儿呀?
苏启铭接着问:“你没觉得小荷妹妹最近有点怪怪的吗?”
柳知书当然觉得啦,他发现最近苏荷不太爱搭理她爹,也不管她大哥了。
以前苏荷天天追在她爹后面,督促他 “吃得苦中苦”,现在却跟变了个人似的。
不过柳知书心里也觉得,要是自己的爹天天都得人看着才读书,这样的爹,不要也罢。
苏大听了,脸一下子就黑了,严肃地说:“好好说话!”
柳知书委屈巴巴地说:“苏叔叔不是也不想让小荷妹妹管你嘛,现在没人管了,不正好吗?”
柳知书真的不太懂,他们干嘛一个个都这么严肃。
他可没少听墙角,对他们的性子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有人管的时候觉得不自在,现在没人管了,又开始不开心,大人是不是都有这种 “奇怪病” 呀?
苏大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些,又问:“你就没觉得她还有别的不一样吗?”
柳知书歪着头想了想,觉得还好呀,除了不喜欢天狼跟自己太亲近之外,别的也没啥问题。
练武的时候苏荷可刻苦了,虽然师父教的内功心法还没入门,可轻功是真的有进步,估计用不了几日就能大成。
所以他真没看出啥问题。
在柳知书看来,小孩子就该这样嘛,天天管着一个不求上进的亲爹和大哥,那才不正常呢。
尤其是苏大一把年纪了,得了个秀才就觉得自己了不起,还自诩读书人,还不如回乡下种地呢,说不定种地还能种出啥新奇玩意儿呢。
苏大可不接受柳知书的回答。但他也不得不反思,自己既不想吃种地的苦,又不愿意受读书的累,难不成真要让媳妇和女儿养自己一辈子?
一边想着要给女儿撑腰,一边又懒懒散散,这样的自己,确实不是个合格的父亲。
其实呢,苏荷对她爹的要求也没那么高。
她自己就是那种日子能过就行的人,高目标总是伴随着高风险,还必须有高付出,所以她打心底里没那么高的追求,也不想让自己太累。
既然己经选择了放弃,那还不如父慈女孝,好好享受当下的生活呢。
这才放松了没几天,苏荷就觉得,这才是她梦想中的田园生活呀。
也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皮变 “厚” 了,以前被蚊虫叮一口都觉得难受得不行,现在在草丛里走来走去甚至躺着,居然也没觉得有啥不舒服的。
人生嘛,就是要学会随遇而安呀。
就像柳家老夫人,一出生就是国公府的嫡女,嫁的也是国公府的人,生的女儿还嫁给了皇子,这身份地位多高呀,再盛都都是有头有脸有位置的人。
可去掉那些常人根本够不着的光环,现在不也是跟自己一起在庄子上晒太阳吗?还是同一个庄子。
她出生就站在高位,奋斗也没停过,最后还不是跟自己差不多。
而自己呢,现在就能在庄子上,与清风作伴,与草木相依,比她少奋斗了五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