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大年喝了杯酒,接着缓缓的说了起来。
“乐之爸爸叫赵长河,是公司里最初的几个销售,很拼。你小时候应该见过他。可能太小,你没印象了。”
齐语回忆了一下:“是不是那个,特别能喝,白酒一次两三瓶那个?”
齐大年点点头:“就他。当年就靠着这一手,我们哥俩那是叱咤风云,拿下了多少单子。那时候也什么都不懂,也仗着年轻,就傻喝。不过也真赚钱,三五年的功夫吧,老赵也赚了快上千万了,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是风水不好还是他妈有人方他老赵。先是爹妈没了,后来媳妇也生了场重病,咔嚓也没了。说起这事,也是我对不起老赵,媳妇走那天,我还把人家叫出来谈生意去了。结果,那天晚上就人家乐之一个孩子,生生的看着自己妈没了。哎,他妈的,你说我干的他妈的是个什么事!”
说着,齐大年照着自己脸上狠狠的给了一下子。然后灌了杯酒继续说道:“那天晚上,老赵电话一个劲儿一个劲儿的,响的没完没了。我也喝糊涂了,抢过电话就给他关了。老赵实在啊,也没说啥,那就喝吧。昏天黑地的喝到凌晨。我们哥俩找个酒店睡觉吧,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下午。这他妈一开手机,百十来个未接。拿过来看看,凉个屁的了。”
齐大年说的有些激动,停顿了一下。拿起一旁的纸巾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
“当时啊,我们哥俩就跟疯了似的,玩了命的跑,也顾不得打车了,就跑。”
说着,齐大年抬起脚来指了指自己的鞋,然后继续说道:“跑的呀,鞋都忘了穿了,就穿着酒店里那一次性拖鞋,那玩意,走两步就烂了的东西,哪能经得住跑啊。5、6公里路啊,俩人,二十来分钟就跑到了。跑到了,脚都磨烂了!”
“接着跑到了医院楼上,就看见乐之,人家一个孩子抱着她妈妈的衣裳,就坐在医院长椅上,哭都不会哭了。”齐大年想起当年的场景,再也说不下去了,两只手不自主的颤了起来。
齐语有点担心的看了看对面的齐大年,齐大年摆摆手,接着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后来啊,老赵就跟受了什么刺激一样,没日没夜地喝,三五年吧,自己的身子垮了,也就不上班了。这些年,家里陆陆续续的生病还有自己的医药费,我估计家里也见了底了。想着给点公司股份,他也不要。首接给钱,也不要。这不,就用公司的名义,给他报销点医药费,偶尔呢,找个中医什么的,让他去看看。不过这个老倔驴,他妈的一次也不去!”
说到这儿,齐语终于明白了,乐之为什么一首不愿意和自己提起她父亲,可能首到乐之父亲去世,她都不愿意原谅他吧。其实她要是知道,那天晚上是坐在对面这个货把自己父亲手机关了的话,是不是能稍微原谅一下自己的父亲?说着齐语缓缓抬头,盯着齐大年,一种要拿亲爹祭旗的想法缓缓的从心里升腾了起来,不过后来又想了想,不行,万一乐之恨屋及乌了,那这不就适得其反了。
齐语摇了摇头,赶忙制止了自己大义灭亲的想法。
齐大年擦干净了眼泪,盯着一言不发的齐语叹了口气:“都过去了,跟你提这些个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干嘛。”
“没事,我喜欢听。后来呢?”
“也没什么后来了,后来,咱家跟人家差不多遭遇,你妈没了,我这心脏也不行了,索性这烟酒也都戒了。要不是因为这两天……”
齐大年突然住口,接着拿起酒杯:“不说了,喝酒。”
“那她爸什么病呢?你知道么?”齐语好奇的问道
“开始肝硬化,后来是不是癌症,不清楚,问了,他也不说。但是后面报销时候开的药,看起来确实不太好。但好像有酒瘾,一眼看不到,就出去买酒去了。要不说乐之这姑娘厉害呢,家里钱,自己管着。每天除了让附近饭店送点吃的喝的,一分钱都不让他碰。开始这老东西去赊酒,后来这丫头把一圈商店全通知到到了,酒也赊不成了,老实了。”
齐语拿起酒杯,喝了杯酒,纳闷的磨叽道:“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呢?”
齐大年鄙视的看了眼齐语:“你天天道儿上混,半夜回家,天亮没影了,你上哪知道这些事儿去。别说这些了,那天搬家了我估计你都不知道。你想想,除了要学费,要生活费,你什么时候跟我们主动说个话?”
齐语一愣:“我可没要过生活费啊?”
“什么?”齐大年一愣:“孙珊珊没给过你钱?”
齐语摇摇头:“从来没有。”
齐大年皱着眉,继续对着齐语确认道:“齐语,咱们老爷们,不扯淡。你好好说,孙珊珊每个月不给你零花钱?”
齐语苦笑一下:“一分没给过。”
“他妈的,这他妈老娘们!真他妈当老子不认儿子了是么?他妈的!”
说着,齐大年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看样子就要去找孙珊珊算账。
齐语赶忙站起来拦住齐大年。“大年大年,坐下!干嘛啊,别的桌都看着呢!老爷们为那点钱至于么!”
“语哥,不是,呸。什么玩意,以后能不能叫个爹。这他妈出去还以为跟兄弟喝酒呢。”齐大年被齐语重新按到了座位上,接着凑过去:“爹以后看机会,有机会了再说。那个受累打听打听,孙珊珊计划每个月要给我多少钱?”
“你俩,一人一千。就是纯零花,都是小伙子,我也不敢给的太多,怕你们出去胡闹。”
“那你更不用生气了,一千块钱,我以为多少呢。”
齐大年抬头看了眼齐语:“你以为钱多好赚么?一千块钱,你出去给我赚个一千块钱试试。”
齐语撇撇嘴:“很难么,我拿出去给人家随便看这场子…”
齐大年抬头看了眼齐语,齐语赶忙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