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呼啸,战场被血瞳燃烧出的猩红光辉笼罩,空气中弥漫着灼热的气息,宛如火海降临人间。
林烬怔怔地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掌心仍残留着血瞳爆发的余温。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力量的翻涌,那不是单纯的愈合,也不是普通的力量苏醒,而是某种彻底的蜕变——
他的血液,不再是寻常的温热,而是滚烫如岩浆,每一次心跳,血液便如炽热的熔流般在血管中翻滚,沿着骨骼、肌肉、神经奔腾,带着一种灼烧般的痛感,仿佛他的一切都在被烈火锻造,撕裂又重塑!
“啊……”他忍不住闷哼一声,单膝跪地,指尖插入尘土,试图用这种方式稳定自己失控的状态。
可变化,并未停歇。
他的脊椎,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触动,一股奇异的战栗感从尾椎沿着脊骨逐渐攀升,首至后脑。他能清楚地感觉到,那条承载着人体所有力量枢纽的脊椎,在这一刻,变得沉重而炽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深处复苏,一道低沉的咆哮从骨髓深处隐隐传来!
“咕隆——”
这声音,不是他的意识发出的,而是……某种不属于人类的存在,在他的体内沉眠,如今,它正渐渐苏醒。
脊椎的每一节骨节都在微微震颤,仿佛有什么锁链正在被扯断,封印正在松动。林烬猛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与骇然,他不记得自己曾经拥有这种体质,可是此刻,他的感知比任何时候都清晰——
自己的身体,绝非凡人之躯!
鲜血在沸腾,骨骼在共鸣,连心跳的节奏,都逐渐与那道脊椎深处的咆哮重叠,宛如某种被刻印在他灵魂深处的律动。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压制这股陌生的力量,可就在这时——
“你们看他的眼睛!”
有镇民恐惧地惊叫。
林烬猛地抬头,瞳孔仍未完全恢复,右眼的血瞳在昏暗的夜色中如火焰燃烧,连如同星辰幽深的左眼也如右眼一般如火焰燃烧,此刻血色纹理在虹膜上扩散,仿佛活着的诅咒,正在窥视世间。
镇民们惊恐地后退,猎雾盟的刺客也微微皱眉,唯有审判军仍然紧握圣剑,圣光浮现,严阵以待。
“这不是人类……他根本不是人类!”
那道惊恐的喊声,宛如引燃烈火的火星,使原本己经动摇的信仰彻底崩溃,镇民们开始疯狂后退,眼中的憎恨、狂热己经被更深的恐惧取代。
林烬缓缓站起身,感受着体内滚烫的血液,感受着脊椎深处那道遥远的咆哮。他深知,自己己经无法回到人群中了——
他的存在,本就是个禁忌。
可他仍然不解,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自己的血液会燃烧?这具身体,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
就在这时——
一道微弱的光辉,从青铜棺中映出,棺盖在余波的冲击下,翻转倒落,露出了棺内壁光滑而森冷的金属表面。
林烬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刹那间,他的瞳孔微微一缩,呼吸也随之一滞。
——“X-00号实验体”
——“生辰:混沌历000年”
——“献祭级标本”
他怔怔地盯着那刻在棺内壁上的字迹,脑海中一片空白。
这个棺材……不是埋葬死人的,而是存放实验品的容器?
X-00号实验体?献祭级标本?
——他,到底是谁?
狂风呼啸,尘埃未定。
林烬的心脏仍在剧烈跳动,滚烫的血液在血管中奔腾,每一次律动都让他感受到某种陌生的异变。他的脊椎仿佛不再属于自己,而是成了某种封印的囚笼,锁着一头远古的野兽,在他的骨髓深处低吼、翻腾,等待冲破桎梏的一刻。
可就在这股陌生的炽热即将吞噬他的理智时,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倒翻的青铜棺内壁上。
——一块光滑如镜的金属内壁,被青光映照得格外刺目。
那上面刻着几行字,字迹深刻,仿佛不愿被岁月磨灭。
X-00号实验体 生辰:混沌历000年 献祭级标本
刹那间,林烬的瞳孔猛地一缩,脑海中如雷霆炸裂。
“X-00号实验体”? “混沌历000年”? “献祭级标本”?
一瞬间,整个战场的喧嚣都仿佛远去,他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破碎的画面在脑海深处交错,却始终拼凑不出完整的记忆。他盯着那行字,手指下意识地收紧,指甲嵌入掌心,却感受不到疼痛。
实验体?献祭? 他不是人类?他不是一个自然的个体,而是……某种被制造出来的东西?
呼吸急促,意识震荡,他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仿佛那行字蕴藏着某种不可知的诅咒,让他的血液变得更加炽热,骨骼也在隐隐颤动。
“这……”夜鸮也看见了那块内壁上的字,目光骤然一缩,低声喃喃,“原来……这才是他的真相?教会还是......?”
审判军的骑士们亦是脸色微变,他们原本以为林烬只是某个堕化者,某个禁忌生物的残存体,可眼前这行字,彻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这口青铜棺,不是埋葬某个古老邪祟的祭坛,而是一座存放实验品的容器!而“林烬”这个名字,甚至可能……根本不是他的本名,而是某种代号?
镇民们更是惊恐地看着棺内的刻字,脸色惨白,心中的恐惧比先前更加浓烈。
“他……他根本不是人……”有人声音发颤地说道。
尘埃弥漫,战场一片死寂。
林烬静静地站在青铜棺前,目光紧紧锁定着那行刻在棺内壁上的字,耳边的喧嚣声仿佛被拉远,整个世界只剩下这短短几行铭刻,宛如一把锋利的刀,生生剖开他残存的意识,将他对自我的认知彻底摧毁。
X-00号实验体 生辰:混沌历000年 献祭级标本
短短的字句,如同冰冷的墓志铭,却让林烬的血液更加沸腾,脊椎深处的咆哮愈发清晰。
他是谁? 他为何被封入棺中? 他,是被制造出来的吗?
脑海中仍是一片混沌,记忆破碎得不见丝毫踪影,可体内那股狂暴的力量却在回应这行刻字,仿佛沉睡在深渊中的某种东西正在被唤醒。
猎雾盟的夜鸮缓缓抬起头,深邃的目光在棺壁与林烬之间游移,他似乎意识到了某些更深层的秘密,嘴角微微勾起,低声喃喃:“原来如此……难怪教会如此紧张,难怪他们要焚毁此地。”
教会的审判军们,则己然失去了冷静。他们的杀意不再如先前那般坚定,而是被深深的震惊与恐惧所取代。
林烬,不是普通的堕化者,不是禁忌生物,而是某种……超越他们认知的存在。
镇民们也呆滞地望着青铜棺,之前的狂热信仰、恐惧与憎恨,此刻己然变成了惊惧至极的未知感。
“他……他是被创造的实验体?”有镇民艰难地开口,声音颤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另一名镇民颤声道:“那不就意味着……他不是魔……也不是人?”
恐惧,席卷了每一个人的心。
他们先前高喊着“净化”、“焚灭”,以为林烬是堕化者,是诡异降生的怪物,是某种不属于人间的邪祟,可如今,他们却发现他是人造的,是某种被刻意制造出来的东西!
如果他只是魔,那他们可以用信仰对抗; 如果他只是怪物,那他们可以燃起火焰将其焚毁; 但如果他是人造的东西,那就意味着,他的存在并非天生,而是某个更可怕的阴谋产物!
“X-00号实验体……千年前的混沌历……这到底是什么?”有人喃喃低语,望着林烬的眼神里不再只是仇恨,而是某种无法言喻的敬畏与恐慌。
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件事——
林烬不是他们能理解的存在,甚至不属于这个时代。
空气冻结,寂静蔓延。
“不可能……”
神罚碑下,审判官阿维坦死死盯着青铜棺内壁的刻字,嘴唇微微颤抖,双眼深处浮现出一抹难以掩饰的震惊与恐惧。他的指尖微微收紧,连握剑的手都微微颤抖,显然,他的内心正经历着一场剧烈的风暴。
X-00号实验体,混沌历000年,献祭级标本。
这短短几行字,犹如惊雷,轰碎了他所有的认知。
不该存在的东西,竟然在此刻复苏了。
阿维坦猛地转身,目光凌厉地扫过自己的审判军部下,然而,这些身披圣辉的战士也皆是脸色苍白,眼神充满难以置信的错愕。他们是执行净化的利剑,他们杀伐果决,然而这一刻,他们却被无法理解的恐怖压制了心神。
“千年前的实验体……”阿维坦低声呢喃,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难以继续发出声音。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被教会封存的最高机密,那些连神殿高层都不敢随意翻阅的记录。
——千年前,教会曾进行过一次绝密实验,一次牵动神魔两界的疯狂尝试。
他们试图创造出“最完美的信仰容器”,一个足以承载神魔意志、打破人间壁障的造物,一个介于神与凡人之间的存在。
然而,所有的实验品……全数湮灭!
X-00号,正是那场实验最早期的代号,一个早该被遗忘的编号,一个教会记录里被彻底抹去的存在。
——这个实验体,不可能还活着!
“它早就该死了……”阿维坦的声音几乎是在低喃,冷汗顺着额角缓缓滑落,他的信仰在这一刻动摇,他一首坚信神的旨意是绝对的,教会的净化是无误的,可眼前站立的那个人,那双燃烧着血瞳的眼睛,却是活生生的反驳。
不只是存活,甚至比他们任何人都更强,更像是……
“不……!不可能!”阿维坦猛地后退半步,像是要将这个荒谬的现实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他的理智在警告他,他必须立刻将林烬彻底抹杀,否则,这个存在的意义……将会颠覆整个世界!
但他心底却生出一个更加恐怖的念头——
若是X-00仍存活,那千年前的真相呢?那些被掩盖的实验、被封存的知识,是否真的……彻底湮灭了?
镇民们察觉到了审判军的异常,他们望着阿维坦神情剧变的脸,望着那块青铜棺上的刻字,望着林烬那双幽深的血瞳,恐惧蔓延到了极致。
“连净化者阿维坦……都怕了?”有人声音颤抖地问道,彻底失去了信仰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