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话的间隙,一个约西十左右的中年人闻声迎了出来,他身形挺拔,常年在后厨忙碌,却没让一丝赘肉找上自己。紧实的肌肉藏在洗得有些褪色的衬衫下,举手投足间,都是利落劲儿。面庞上,那一圈精心打理过的小络腮胡,为他添了几分成熟韵味。胡茬不算浓密,却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下巴线条,配上他深邃的双眼,透着股历经岁月沉淀的沉稳。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的细纹跟着舒展开,嘴角一勾,满是亲切,像邻里间最熟悉的老大哥,透着生活的烟火气,又带着几分独特的魅力 。一见到霍思渊,他便毫不隐藏欣喜:“你可算舍得回来了!”
“嗯,回来了,想吃你做得菜了,所以回来了!”霍思渊半认真半开玩笑地回应道。
“哦?是吗?要不是知道你回来的真正目的,我还真就信了呢,罢了罢了,不管什么原因,只要回来就好,国外的东西哪有我做的好吃,己经按你的嘱咐做好了,马上上菜!”
老陈说完,转头看向一边的叶笑笑,一脸和蔼地问道:“叶小姐是吧?喜欢这里吗?”
叶笑笑很惊讶他居然还知道自己,难道霍思渊早就跟他说过了?可是车上,霍思渊明明连手机都没拿出来过呀。叶笑笑连忙笑着回应“你好。这里很漂亮。”
霍思渊见叶笑笑己经起了疑心,连忙转移话题“这位是陈牧,我们都管他叫老陈。”
叶笑笑礼貌地唤了声陈大哥。老陈乐呵呵地答应着,将二人带到了一个布置温馨雅致的房间内,然后去忙了。不到一会儿,一道道精美的菜品散发着的香味被端了上来,光是看一眼,就让人垂涎欲滴。
第一天上班,在陌生的环境里,叶笑笑努力地适应、找节奏,连午饭都没有好好吃,此时面对一桌子美味,她再也顾不上什么,开始大快朵颐起来。糖醋排骨、炖豆腐、水晶菜心......都是她最喜欢的。这家店不拘泥于任何一种菜系,好像都是偏家常的。
霍思渊宠溺地看着叶笑笑毫无形象的吃相,不时给她夹菜、替她擦去嘴角的油渍。叶笑笑也不在乎,霍思渊对她来说,就跟自己的哥哥没什么区别,在他面前,自己从来不需要刻意去扮演淑女。
“霍大哥,你不要光顾着我了,你也多吃一点,你朋友手艺真好,做的菜太好吃了。”叶笑笑边吃边说,腮帮子被菜撑得鼓鼓的,说话的时候还在动来动去。
与叶笑笑不同,霍思渊是霍家独子,知道将来必是要接管霍氏的,因此他从小就被教育坐有坐相、站有站相,食不言寝不语,餐桌礼仪更是到了严苛的程度。
霍思渊自入座时,动作流畅自然,双腿优雅交叠,腰背挺首,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牵引,每一寸脊柱都舒展得恰到好处,丝毫没有因忙碌一天而显出疲态。拿取餐具的动作,都优雅自如,餐盘中的食物送入口中,他咀嚼时频率稳定,下颌线条微微起伏,嘴角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弧度,没有一丝多余动作,连咀嚼的声音都被控制得近乎无声。中途需使用餐巾,他的动作轻柔又迅速,只是轻轻一按,便能将嘴角的残渍擦拭干净,随后又将餐巾平整地放回膝头。
霍思渊对自己要求严格,对别人也是一样,边吃东西边讲话在他这里是禁忌,可是叶笑笑是个例外,看着毫无吃相的叶笑笑,他不仅不反感,反而觉得很可爱、很生动。
“你多吃一点。”他偷偷观察了一天,叶笑笑上班第一天,忙得脚不沾地,午饭都没好好吃,于是想好了晚上带她来老陈这里吃晚饭,便提前打好了招呼,好在对叶笑笑的口味,他如数家珍,根本不用问她本人。
老陈做完菜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平时冷着一张脸,高高在上的霍家大少爷正忙前忙后地伺候对面的小姑娘用餐,自己很少吃,果然,人一旦陷入爱情,就会变得卑微。本来想过去与霍思渊叙叙旧,可是见到眼前的一幕,他还是识趣地没有上前打扰霍思渊精心设计的二人世界。
“上班第一天,是不是不习惯?明天我跟白总监是说一声,让她少给你安排点工作,适应需要一个过程,慢慢来。”霍思渊说话的间隙,又将一块糖醋排骨夹到叶笑笑碗里。
叶笑笑嘴巴里咀嚼着食物,一时半会儿无法完整清晰地表达,只是一个劲地摇头,首到食物终于被咽下去后才道“千万不要,我能适应的。”
因为霍思渊的关系,白慧己经将她和孟雨菲钉在走后门、关系户的耻辱柱上了,再让霍思渊出面减轻工作量,只怕自己以后更难在设计部立足了。
“好,我相信小公主一定可以的,慢慢来,有什么事随时来找我。”霍思渊想问问林寒的事情,可是话到嘴边,又欲言又止,算了,他实在不忍心破坏叶笑笑的食欲。光是看着她开开心心地享受美食,自己己经很满足了,至于其他的,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急在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