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己经渐凉,虞薇之依旧没有动筷,墨采有些担心,“小姐?”
虞薇之才堪堪回神,“无碍。”因着九皇子,眼前满目菜色,都提不起她丝毫食欲。“撤下去分了吧。”
活了十几年,她头一次这样了解自己,
扒下所有冠冕堂皇的借口,自私的,逃避的自己。
多年《女诫》熏陶,卑弱敬慎,专心屈从,本该早己烙印于她心中,可她依旧离经叛道。
在后宅这片方寸之地说一不二,有什么用?只有权利,真正的权利,才是她内心最渴望的东西。
手中的玉牌己被体温暖热,看着它,虞薇之下定决心。
户部账册繁多,姜大人近来多日都耗在上面。
不是没有小吏想献殷勤,可惜陛下发话,必须由姜大人亲自整理,时间还掐的很紧,故而再想知道妻子答案,姜大人还是上值去了。
不过,整理案卷的姜大人轻笑,没有当场拒绝就是同意,不是么。
若说曾经的他,还没有登位的想法,进京不过为了替母家报仇,以及完成养父遗愿。
但在确定虞泽兰和九皇子重生后,便不同了。
他生而早慧,言家被屠时母亲的崩溃历历在目。
那日,一贯沉着冷静,仿佛万事尽在掌握的母亲状若疯魔,“不会的……不该是这样……我分明改变了……”
曾经的他不解,但在接触到虞泽兰以及九皇子的异常后,真相的迷雾便为他揭开一角。
若他的猜测为真,那么有且只有那至高无上的位置,才能护住己身,护住他所在意之人。
不知何处风来,烛火轻晃,姜修竹清俊容颜半隐于暗中。
相同的夜晚,有人孤独加班有人洞房花烛。
力竭的虞泽兰早己沉睡,九皇子披上里衣翻身下床,准备喝盏清茶,却注意到预备为虞泽兰擦洗的金环。
见是个陌生面孔,他惊讶一瞬,随即了然。
青珏上辈子成了他的侍妾,虞泽兰不喜,处理掉了也是正常,不过是重来一遍罢了。
于是他扬起邪肆笑意,冲金环勾手,仿佛召唤猫狗。
勾手……
勾……
九皇子笑容都僵在脸上了,兢兢业业的金环还在闷头干活。
他顿时沉了脸色,这就是虞泽兰特意挑的人?不解风情。
被九皇子死死盯着,金环依旧无知无觉。她熬夜很不在行,现下己经开始有些迷糊了,好不容易强撑到现在,满脑子都是干完活回房睡觉,压根没抬过头。
等金环干完活,准备离开之时,一片赤裸的胸膛便挡在她面前。
吓得她一个激灵,差点将水盆扣上去。
见金环终于注意到自己,九皇子才堪堪满意。他将本就敞开的领口,又扯大了些,甚至露出些许腹肌,才开口道:“为本皇子擦身。”
本以为会看见个面色羞红的丫鬟,结果金环看看盆,看看他,表情纠结。
半晌后,小声道:“这水……大小姐用过。”
来不及纠正她的称呼,金环话中含义让九皇子刚的嘴角迅速拉平。
完全没想歪的金环分外纠结,比起的胸膛,还是一盆热水两个人用,更令她震惊。
毕竟夏季农忙时节,田间地头多的是男子赤裸上身干活,她见怪不怪。
可一盆热水两人用,这是在她进入丞相府后,再没见过的事。没想到皇子也这么节省,大小姐不会过的比出嫁前还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