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晓梅躺在老屋的床上,听着窗外的虫鸣,久久无法入睡。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她翻了个身,听见隔壁房间传来晓兰和母亲的低语。
"妈,拆迁补偿的事......"晓兰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晓梅还是听见了。
"晓兰啊,你姐这些年不容易......"母亲叹了口气,"她在城里连个自己的房子都没有......"
"可是妈,"晓兰的声音突然激动起来,"我这些年守着老房子,照顾您,难道就不该多分一些吗?"
晓梅的心猛地揪紧了。她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贴着墙继续听。
"你姐当年为了供你上学,把嫁妆钱都拿出来了......"母亲的声音带着哽咽,"现在她遇到难处,咱们不能不管......"
"那是她自愿的!"晓兰的声音突然拔高,"她自己选择留在城里,现在凭什么回来分家产?"
晓梅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扶着墙才勉强站稳。她想起二十年前的那个夏天,自己把攒了三年的嫁妆钱拿出来,给晓兰交学费。那时候的晓兰,抱着她哭得像个孩子:"姐,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泪水无声地滑落,晓梅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她轻手轻脚地回到床上,用被子蒙住头,任凭泪水浸湿了枕头。
第二天一早,晓梅就起床收拾行李。母亲见状慌了:"晓梅,你这是做什么?"
"妈,学校突然有事,我得回去了。"晓梅强颜欢笑,"等有空再回来看您。"
"姐......"晓兰站在门口,欲言又止。
晓梅拖着行李箱往外走,经过晓兰身边时,低声说:"你放心,我不会跟你争的。"
"姐!"晓兰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我不是那个意思......"
晓梅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晨雾中,她的背影显得格外单薄。
回到省城后,晓梅把自己关在出租屋里,整整三天没有出门。第西天,她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晓梅啊,"母亲的声音颤抖着,"你妹妹她......她把拆迁补偿的事告到村委会去了......"
晓梅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妈,您别担心,我这就回去。"
再次回到村里,晓梅发现一切都变了。原本和睦的邻里关系变得剑拔弩张,村民们为了拆迁补偿争得面红耳赤。而她和晓兰,也成了众人议论的焦点。
"听说林家两姐妹为了拆迁补偿打起来了......"
"可不是嘛,一个在城里享福,一个在村里受苦,现在倒好,都回来争家产......"
晓梅低着头快步走过,耳边回响着这些刺耳的话语。她来到村委会,看见晓兰正在和村干部理论。
"我这些年一首在家照顾老人,凭什么要和迁出户口的人平分?"晓兰的声音尖锐刺耳。
"晓兰!"晓梅忍不住出声,"你别这样......"
"我怎样了?"晓兰转过身,眼睛里布满血丝,"姐,你知道我这些年过得有多难吗?你在城里住着高楼大厦,我在村里守着老房子,现在你倒好,回来就要分走一半......"
"我没有......"晓梅的声音哽咽了。
"够了!"母亲突然出现,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过来,"你们姐妹俩,为了这点钱,连亲情都不要了吗?"
晓兰愣住了,眼泪突然夺眶而出:"妈,我不是......"
"晓梅,"母亲转向大女儿,"你妹妹这些年不容易。她为了照顾我,连对象都没找......"
晓梅看着妹妹憔悴的面容,突然意识到自己错了。她走上前,轻轻抱住晓兰:"对不起,是姐太自私了......"
晓兰在她怀里哭得像个孩子:"姐,我不是要跟你争,我只是......只是觉得不公平......"
姐妹俩抱头痛哭,仿佛要把这些年的委屈都哭出来。母亲在一旁抹着眼泪,周围的村民也都沉默了。
那天晚上,姐妹俩坐在老屋的门槛上,像小时候一样数着天上的星星。
"姐,"晓兰轻声说,"其实我知道,这些年你也不容易。"
晓梅握住妹妹的手:"咱们姐妹俩,以后别再为这些事伤感情了。"
"嗯,"晓兰靠在她肩上,"姐,你还记得小时候,咱们说好要一起去看山那边的世界吗?"
晓梅笑了:"记得。现在,咱们终于可以一起去了。"
月光下,姐妹俩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她们知道,无论未来如何,这份血浓于水的亲情,永远都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