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泪眼,也能看见她眸光里闪动着的阴冷。
兮儿心里咯噔一沉。
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放了。
好死不死的,全场就她一个人是站着的。
那么突兀,也十分打眼。
肖静婷看向她时,她还迷茫的左右瞄了一眼,扶着椅子想要坐下来,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有人却偏不让她如愿。
肖静婷已经冲了过来,只是在半途被白宛如拦了下来,她最先反应,让酒店的工作人员开始疏散宾客,视频也已经被切断了,大厅内亮如白昼,澄明的灯光下,所有人讥讽嘲笑的脸色毫不遮掩。
看在肖静婷眼里,简直恨得咬牙。
她不管不顾的冲到兮儿跟前,厉声问:“是不是你做的?”
兮儿反指了下自己,“我做什么了?”
肖静婷头上的白纱被自己激动中扯落,脸上的妆都哭花了,两条蜿蜒的黑色淌了下来,十分的滑稽可笑,她抓着兮儿的手,破口大骂:“肖兮儿你这个贱人,就知道你不会甘心的,用这种手法来陷害我,你以为你就能达到目的了吗,把我的婚礼破坏成这样,你以为墨昀就会要你了吗,不会!你是他不要了的,你才是他不要了的烂货!”
兮儿丢开她的手,扫了一眼台上的男人,随即被自己惊到,她居然会期望墨昀能护着她,就像以往她受委屈那样。
幸好只是一眼,她很快反应过来,却又偏偏是这个空档,让肖静婷冲了上来,提脚便在兮儿腿上踹了一脚,恨声道:“你以为这样就能把我毁了吗,你做梦!”
肖静婷完全疯了,她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兮儿身上,抓着她的双肩往后推,兮儿后退的劲收不住,只能被动的任由摆布,后背撞到了香槟塔,沁凉的液体,透过单薄的礼服沁到了皮肤上,她身子晃悠着,手往后按,想找支撑力,却按到了一手的碎渣。
愣神的间隙,眼见着肖静婷的巴掌就要落下来。
兮儿来不及挡,只能认命的闭眼。
然而,意料当中的疼痛并没有落下来。
她眼睛稀开一条缝,忽然愣住了。
墨昀掐着肖静婷的脖子,将她双脚提了起来,疾步往前走,架着她,用力的抵在了墙上。
他冷冷的看着肖静婷,眼窝内黑沉,没有一丝温度,“我问你,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肖静婷早就吓得面色惨白,梳得漂亮的新娘头早就被扯乱了,听见他的问话,忽然便懵了,含着一双泪眼看他,“你该不会,怀疑……”
“不是怀疑。”墨昀手上紧了一分力,虎口掐着她的脖子,掐得又狠又厉,“说,谁的?”
见状,白宛如和肖振海齐齐围上来劝,白宛如都快哭了,视线紧盯着肖静婷涨红的脸色,生怕墨昀冲动之下,就这么掐死她。
这场声势浩大的联姻,已经是狼狈收场,如果再弄出人命……
肖静婷呛咳不止,委屈的落泪,“墨昀,你相信我,孩子……孩子是你的……”
墨昀哪里会信,她很怕被他这样的眼神看着。
以为攀上了墨家,从此就能飞上高枝,可现在,她已经成了笑话,即便孩子不是他的,她也要咬死了。
正慌张无措间,她低头瞥的一眼,看见肖兮儿的手,还被她拽在手里。
刚才被墨昀掐着脖子时,她根本就没把肖兮儿的手放开,以至于肖兮儿此时还在她身旁。
她立马嫁祸:“是她,墨昀,你相信我,一定是她陷害我……”
兮儿身子在打颤,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气的,扎着冰渣的掌心在隐隐作痛,愈发的抵挡不住那阵痛感,她脸色渐白,被这群人吵得头脑发晕。
“我怎么陷害,让你怀孕的人还能是我不成?”
“你!”肖静婷眼见下不来台,扬手就要打她巴掌。
这次兮儿已经有了防备,手刚要抬起去挡。
忽然间,腰上多了一股力道,裹着她跌入温暖的怀抱。
男人凛冽的气息夹带着清冽的烟草味,徐徐的钻进鼻息里,独有他那种矜贵威压的气质,黢黑的深眸直视前方,面无表情,但却森冷至极。
他抬起的手臂横在兮儿头顶上方,恰好挡住了肖静婷没能落下来的手,侧身站立的角度,完好的把兮儿揽在怀里护着。
“肖家的家教,真是让我开了眼界。”
他薄唇轻启,语声凉薄,视线逡巡了一圈,最后落在墨昀身上,黑眸瞬的一敛,“要管教妻子,关起门来管教,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墨昀松了手,眼神敬畏的看着来人,“四叔,您也看见了,是她……”
“她和别人睡了就是睡了,你能怎么样。”
“四叔,您怎么帮着外人呢!”
“我帮我侄媳妇说话,怎么算是外人了。”
墨昀一怔,随即咬牙道:“这场婚就是闹剧,我不结了!”
一听他说要悔婚,除了兮儿以外的肖家人立即慌了手脚,能攀上墨家这门亲事,对肖振海来说,和天上掉馅饼没什么两样,这段日子,打着墨家的旗号,的确是受到了许多方便和好处。
若是悔婚,肖家和不仅沦为笑话,肖氏也会受到牵连。
肖振海怎么会甘心把这位金龟婿放走。
“阿昀啊,你和静婷都已经领证了,这婚,不能说不结就不结的啊。”
墨昀嫌恶的低吼:“这种脏东西还想往我墨家塞,你想得倒美!”
肖振海被呛,脸色青黄不接,平时哪里有人敢给他这种气受,可偏偏,这口气,他还真得受着,还不能发作。
“四叔,我这就走,您帮我做善后。”
墨景深薄唇轻轻掀了一下,“好啊。”
墨昀脸色好看了些,脱下西装甩在地上,看都懒得再看一眼,抬脚就要走。
然而,身后一道清冷的男声,瞬间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顾衍,安排车,送静婷去墨家。”
墨昀脚步一停,回过身来,难以置信的看着墨景深,“四叔,您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