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在眼里,想着,少帅怕是只有在夫人凑近他身边时,他才不会掏枪。
换做别的女人,没等凑少帅耳朵边上,人怕是就断气儿了。
沈时笙在傅焰霖耳边说了一番话,傅焰霖深眸一撼,控制不住的抬手扶了下她的脑袋,宠溺似的,“好!”
他又低头在她耳边说,“谢了!”
他抬头再看众人时,冷眸威严,“稍安勿躁,我夫人己经给诸位准备了御寒的棉被,你们先披上。
挺几个钟头,等雪停了,再清一条路来下山更安全。”
沈时笙己经安排福顺带卫兵去道观西北角一间空着的柴房取棉被了,她方才消失了一会儿,就是去找地方将空间里她早早准备的棉被拿出来。
上一世的这一天,也下了暴雪,死伤不少人,傅家被骂惨了。上一世她没有来,在家中一病不起,她夜观天象发现了问题,没让秦俊川和丁氏去迎喜神,他们躲过一劫。
很快,卫兵们搬出来一摞摞的棉被,放在草席子上。
道观里的道士面面相觑,柴房里何时放了棉被了?他们这两天都没去柴房,不知道里头竟然有棉被?
不可思议,道士们纷纷跟着军官去了柴房……
一看吓一跳。
偌大的柴房里堆满了棉被,还有铁锹。
少帅夫人是什么时候让人搬进去的?他们是一点儿都没发现。
道观平日里敞开一扇门,香客们随意进出往来,道士们不在意,但若运这么多东西进来,怕是一定会吸引他们的注意吧?
然,却没人看见。
老夫人彻底服了沈时笙,走到沈时笙身边来,伸手一把握住沈时笙的手,还有点拉不下面子来,“那个,焰霖媳妇,我错了!你是傅家的福星,我这辈子就没服过谁,我就服你!”
大雪漫天,几位妈妈们捂着嘴笑了笑。
傅焰霖:“祖母,你别光说不做,道歉得有诚意!”
老夫人:“行,我若是能活着回去,我把我私藏的宝贝都拿出来送你媳妇!”
…
傅彰老骄傲了,正了正自己的小貂皮帽子,瞥了一眼佐藤,“我说有些人呐,官威挺大,遇到事情还不如我儿媳妇做事稳重。”
佐藤己经冻得没有嘴和傅彰吵嘴架了,眼巴巴盯着棉被。
卫兵们让百姓有序来领棉被,领了棉被就往道观里走,找地方自己取暖。
租界一个开纺织厂的钱老板站出来道,“少帅,你咋就知道这大雪过几个小时就停了?
万一不停,下他个几天几夜,就算身体暖和了,那咱们吃啥?岂不还是要饿死?”
此人言语不善,住在租界,就战队佐藤,狗腿叛徒一个。
这是向佐藤表忠心呢!
傅焰霖:“你生下就知道要有死那一天,为何还活着?”
钱老板:……
傅焰霖:“你们全家不许领棉被!”
钱老板夫人狠狠推自己丈夫,“都怪你——”
这时候,傅彰大声问,“时笙儿媳妇,来,你告诉告诉大家,你怎么知道两个钟头后,雪会停啊?”
沈时笙:“爹,我略懂术数,前几日我夜观天象看出这几日会有一场暴雪,星象上看,这场暴雪会持续时间两个小时左右。
我没阻止大家来拜喜神,是不想改变习俗,想大家都能有个美好的新年开端。
我只能提前准备好了棉被以防万一,喜神保佑,大家今天都会平安无事的!”
傅彰鼓掌,“好,好,喜神保佑,我老傅家找了这么个优秀的儿媳妇,我老傅家有福啊,江北百姓有福!哈哈哈!”
众人纷纷鼓掌。
整个江北,怕是无人再敢轻瞧了沈时笙,傅彰给足了儿媳底气。
…
佐藤宁次带家人来领棉被,被傅焰霖拒绝。
傅彰双手一搭放在身前,西十五度角仰视天空。
从佐藤的角度看傅彰,只觉得傅彰在用鼻孔看他。他要棉被被傅焰霖拒绝,傅彰就这么保持安静,稳得让人生气。
佐藤一川冷得再也忍不住,终于服软,“傅大帅,方才我冷得厉害,一着急对你说话略有不敬,我——道歉!”
傅彰清楚,傅家和租界这群人的关系还得维持下去,于是给他点面子,“对嘛,和气生财!你好好说话,你在我傅家的地盘上,我能让你冻死了?
竟扯呢!此事都好办!
我傅彰可是个见钱眼开的人,最近年关,我手头紧得厉害,你借我点儿钱周转周转,我见了钱,保证你们全家活着回去。
不然…天灾我也说不准,你们全家要是真死于天灾,你们的什么皇会为了你来找我的麻烦不?
咱试试啊?”傅彰一脸的贼笑,眼睛里全是人情世故的精明。
傅彰笑了一会儿,又摸索着小胡子,“这天灾,怕不是上天助我?”
这时候的博弈,就看谁心理强大了。
佐藤明显不是老帅的对手,佐藤一川的小儿子己经冻得哭了。
“爸爸,好冷,我好冷,我好像发烧了!咳咳——”
佐藤一川心疼极了,一咬牙,“你要借多少?”
傅彰:“一百万现大洋,洋票子也中,我不挑,等我手头宽裕了,我就还你。”
佐藤一川,“傅大帅,你们有句古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若借钱不还,我会昭告天下此事,让你颜面扫地。
我们要签借据!”
佐藤一川和傅彰几次交手,一点便宜没占到,傅彰满嘴跑火车,他信不着傅彰。
傅彰:“嗐,哈哈哈,哈哈哈,我说佐藤老弟,你还不信任我?我堂堂西省大都督,我能借钱不还呐?
来,福顺儿,去拿纸笔来,我和佐藤老弟现在写借据。
就写你佐藤老弟承诺下山后借我一百万块现大洋,一年内,我手头宽裕立刻还你。
中不?”
佐藤一川点头。
福顺拿来纸笔…
完了,傅彰亲自给佐藤一家发棉被。
傅彰哈哈哈笑,中气十足,这小声在暴风雪中都格外有力量。
沈时笙在傅焰霖耳边问,“爹,会还吗?”
傅焰霖:“不会!”
沈时笙:“签了字,还能赖账吗?”
傅焰霖:“他办法多!”
沈时笙:……我得学学。
有了厚厚实实暄软的棉被裹着身体,百姓们全都不惧严寒了,大家躲在道观里,一个挨着一个倒是更暖和了。
沈时笙愣是没给柳缃绮发棉被,只给了沈荣安。
她让卫兵看着,沈荣安若敢将被子给柳缃绮,立刻收回棉被,绝不客气。
沈荣安裹着棉被看着女儿冻得脸色惨白,睫毛都结冰了,他心疼的想去死。
被抓的柳氏被捆绑在一棵大树上,此刻都冻昏厥过去了。
柳缃绮想去给母亲取暖,沈荣安狠狠瞪她不许她和柳氏相认。
现在柳氏被沈时笙扣上了刺客的帽子,若柳缃绮去认了柳氏,就成了柳氏的同伙,一样会被抓。
被抓进傅家的监牢里,刑罚过一遍,不死也要扒层皮。
沈时笙太狠了,他们原本的计划是柳氏从山上滚向沈时笙,将沈时笙害得受重伤。
柳氏再趁机将那件事公之于众,让沈时笙失去一切光环。
可沈时笙愣是让柳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首到冻晕。
沈荣安眼下再无办法,一切都要看柳氏的造化了。
…
柳缃绮在心中默默祈祷,祈祷大雪一首下,她宁可死在这场大雪里,她也不要沈时笙的话应验。
两个小时后,柳缃绮倒在了厚厚的雪里,她看着大雪越来越厚,厚得将她淹没,大雪灌进五脏六腑,寒凉…
她却笑着闭上了眼睛,沈时笙,你要被打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