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容景看着她,沉声道:“不开心?”
“开心呀。”沈棠枝仰着脸儿,笑得一脸娇俏:“大人难得陪我,我当然开心。”
贺容景看着她,眸色深邃,眸底透着让人琢磨不透的光。
沈棠枝问他:“怎么了?”
“无事。”
贺容景看着她沉声道:“穿上披风,外面冷。”
“哦。”
沈棠枝伸手接过甜丫递过来的披风,贺容景伸手接过,仔细地替她穿上。
第一次被他如此温柔对待,沈棠枝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小脸微红,也不敢看人,眼珠子左转右转,最后落在他替她系披风的手上。
贺容景的手很大,肤色偏白,手指修长且骨节分明,极其好看。
沈棠枝看着看着便入了神,直到贺容景低沉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看什么呢?”
“啊?”
沈棠枝回过神来,抬头看他,见他盯着她看,顿时不好意思起来。
“我什么都没看。”
说完,扭头就走。
贺容景抬脚跟在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上了马车。
马车里烧着小炉子,燃着炭火,被烘得很暖。
沈棠枝一上车就跟没骨头似地软成一团,却被贺容景一把拎起来坐好。
他看着她,一脸不赞同:“坐,就要有坐相,就算在我面前,也要如此!”
沈棠枝挺了挺自己的小腰板,一本正经地维持了一盏茶的功夫,突然,小腰往下一塌,瘪了瘪嘴,对着贺容景撒娇道:“大人,不行了,哎呀,腰快断了……”
话音刚落,她眼睁睁地看着贺容景原本白皙的一张脸涨得通红。
她还一脸无知地凑上去问:“大人,你热吗?”
贺容景抬手,一把摁在她凑过来的小脸上,将她摁了回去。
随即扭过脸不去看她,嗓音紧绷:“不要乱说!”
“我哪儿乱说了?”沈棠枝双手揉着腰,一脸委屈:“真的好酸。”
“……”
贺容景说不过她,索性不理她。
好在马车停下来,丰记到了。
贺容景下了马车,沈棠枝也想跟着下去,却被他抬手阻止了:“外面冷,我去给你买。”
沈棠枝坐在马车里,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偷偷笑起来。
被人用心呵护着的感觉真好。
烧卖很快就买了回来,沈棠枝捧着热乎乎的烧卖,低头吃了一口,满足地叹了口气。
“好吃。”她说着捻起一个放在贺容景的嘴边:“大人尝尝。”
贺容景看她一眼,微微低头,将烧卖吃进嘴里。
他轻轻嚼了几下,然后看着沈棠枝:“没你做的水饺好吃。”
“大人,它们根本不是一样东西。”
“那又如何?”贺容景抬手倒了两盏茶,将其中一盏茶放在沈棠枝面前,自己喝一盏。
他一边细细地品着茶一边道:“只要是你做的,都是最好吃的!”
“扑哧……”沈棠枝没忍住,笑出声来。
她一边笑一边问他:“大人昨晚看书了?”
“你如何知道?”
“不然你这甜言蜜语跟谁学的?”
“……”
他沉默了半响道:“书上没有这些,我是发自真心!”
“……”
沈棠枝捂着嘴儿,乐不可支。
大人好可爱。
她真的捡到宝了。
……
吃过牛肉粉,两人一起去了梧桐书院。
得到消息的七宝跑了过来,一见到两人一起来的,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外:“你俩怎么一起来了?”
以前都是各来各的,今天她来,明天他来。次次都分开。
今儿个倒是一起来了,怎么不让他意外?
贺容景下了马车,将他抱起来放进去,七宝顺势扑进沈棠枝怀里。
“娘,我们快放年假了。”
沈棠枝好几天没见他,挺想他的,一把搂住,抱着他的小脸亲了又亲。
看得一旁的贺容景忍不住拧眉,他伸手,一把将七宝抱起,坐在自己腿上。
对上母子俩诧异的眼神,他一脸淡定:“儿大避母,你俩以后不能这样。”
七宝:“……”
沈棠枝:“……”
这人……还真迂腐得让人牙痒痒。
本来七宝还挺不高兴,但看到放在桌上的牛肉粉时,立马两眼放光。
但他特别懂规矩,偷偷咽了咽口水,仰脸看向贺容景,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道:“叔叔,我能吃吗?”
他用小手指着牛肉粉。
贺容景却问他:“最近先生可有表扬你?”
“表扬了呀,”小家伙眼珠开始滴溜转,说得毫无底气:“表扬了好多次……”
“哼!贺容景冷哼一声:“是不是也挨批了很多次?”
小家伙硬着脖子,一脸不服气:“那也不怪我,都怪他们,太弱了,我每次一挨他们就哭,烦死了,跟小姑娘似的。”
“你把人打哭了还有理了?”
贺容景脸一沉,七宝就害怕了。
他缩着脖子小声道:“我知道了,下次我注意。”
见他认错速度倒挺快,贺容景满意点头:“行,吃去吧。”
七宝欢呼一声,扑到小桌旁,沈棠枝将粉给他弄到小碗里,然后递给他一双筷子一个勺子。
七宝接过,一口口吃了起来。
沈棠枝看着他,见他虽然很馋,却吃得不紧不慢,举手之间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矜贵之气让她忍不住骄傲起来。
梧桐书院果然厉害,连吃东西的仪态都能教得如此出色。
那么贵的学费也算没白交。
吃完粉,七宝上课的时间也到了。
沈棠枝将他送到门口,不舍得地看着他跑开。七宝跑了一截,回头冲她和站在她身后的贺容景挥手:“行了,你俩回去吧,我过两天就放假了,记得早点来接我。”
“知道啦。”
待他跑远后,沈棠枝随贺容景回到车上。
马车动起来,贺容景突然开了口:“我听说你打算去南华开分店?”
“嗯。”沈棠枝捧着茶碗,一口一口地喝着:“有这想法。”
“为何不去京城?”
“京城那边我不熟……”
“我熟。”
贺容景不等她话说完便沉声道:“别去南华,去京城。”
沈棠枝放下茶盏,抬眸看他,不解道:“为何?”
贺容景看着她,眸色深沉,良久不语。
沈棠枝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轻声问他:“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