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孙权被赵林夫妻说服,连夜命鲁肃筹备重礼。
次日,孙权请赵林同行,去寻张飞。
赵林原本以为张飞果真是在合肥以北,深入敌后。
未曾想先前孙权在宴席上不过是推托之辞,实际上张飞是在舒县以西的一座土城屯驻,名曰:龙舒。
要说这龙舒土城,原本也是个小县。
乃是昔日周瑜随孙策举兵之时,在此筑土城屯兵养马之用。
龙舒左近有河,名龙舒河,昔日高祖七年,刘邦之侄刘信曾在此筑堰,拦截龙舒水,使此县地灌溉面积达数千顷。
龙舒土城距离舒县实际距离不过二十里。
因远离合肥主战场,是以孙尚香也陪同赵林一同前往。
三人乘马驾车,在千余骑兵的拱卫下,疾行半日便至。
叫开城门,引军入内。
城中并无县衙,多是草庐土屋,以及张飞麾下士卒搭建的帐篷。
此时正值盛夏,土城中如蒸笼一般,除却土墙上值守的士卒,人皆光着膀子,只着一条单裤。
三人进了土屋见到张飞时,豹头环眼的猛将正在以芦苇编织凉席。
孙权前来,张飞有怨,自不会出迎,而且先前斥侯来报的时候,尚未把话说完,张飞便打断,瓮声道:
“碧眼儿要来便来,通报个甚!俺才不去相迎,叫他自来便是。”
哪曾想,再抬头时,那可恨的碧眼儿左右,竟是柏轩贤侄和侄媳妇。
张飞见状,愣了一瞬,急抬手揉了揉环眼,见果真是那二人,急忙起身相迎。
疾走两步,忽见自己光着膀子,又连忙拱了拱手,紧接着大步流星钻进里屋,大喝道:
“来人!速速传令全军,叫小的们把衣裳都给俺穿戴整齐!娘的,俺侄媳妇咋来了。”
孙尚香闻言,捂嘴轻笑,戳了戳赵林,轻声道:
“夫君,三伯父...也不是很黑呀。”
赵林翻了个白眼,先请孙权坐下,自去里屋与张飞见礼。
“三伯,林...”
话音未落,见张飞着急穿戴,遂上前为其整理,一边附耳说道:
“三伯父,此间事我己略知一二,侄儿前来,乃为钱粮,稍后无论如何说法,三伯只管应下,林自有妙计推诿。”
张飞闻言,环眼圆睁,颔首欲言,却被赵林一把捂住嘴,附耳道:
“三伯知晓便是,不要声张。”
心里却暗自松了一口气:“三伯可别说悄悄话了,您这一张嘴,恨不得全城都知道了。”
及张飞穿好衣衫,戴上幞头,出了里屋,先与孙尚香见礼,却是对孙权视若不见一般。
孙权无奈,只得以求助的目光看向赵林。
赵林却也不曾理睬,只是坐在张飞下首,谓之曰:
“三伯父,自江陵一别,己有一年之久。
我大伯时常思念三伯,向日遇马超骁勇,大伯言说:若是三弟在此,岂容马儿张狂。
幸赖张子乔说马孟起来降,否则此时怕是还取不得西川。”
张飞闻言,奇曰:“老兵随我大哥入川,亦非马超敌手?”
赵林笑道:“二人未曾搏命厮杀,只在马孟起来降之后切磋数回,老将军输多赢少。”
张飞道:“待俺了却此间事,亲去为老将军报仇,与那马超大战三百回合!”
赵林笑曰:“马超与侄儿兄弟相称,三伯去战他,岂不是以大欺小?”
张飞闻言,哈哈大笑,首震的众人头昏脑胀。
须臾,张飞笑罢,谓赵林曰:“此事却不敢叫二哥知晓,否则必欲与马超切磋一番。”
赵林闻言点了点头,却话锋一转,抬手遥请孙权,言道:
“三伯,侄儿今日与吴侯前来此地,一为侄儿许久不见三伯,特来拜见。
二则,是有一件大事,吴侯欲与三伯相商。”
张飞言道:“俺侄儿来见,自是欢喜。
却不知吴侯有何大事要与我商议,是押运辎重粮草,还是再换个驻地。”
孙权闻言,面露尴尬之色,碧眼中己有一丝怒意。
赵林见状,劝道:“往日我妻兄为部下怨言所挟,失了计较,怠慢了三伯,今日确是有大事相商。”
张飞闻言,大手一挥,瓮声道:“那便言来,凭地拖沓。”
孙权闻之,正欲发作,又见赵林打来眼色,遂强自镇静,言道:
“张将军,向日得罪了。
今日孤携重礼前来,乃为赔罪,还请将军宽宏大量,能冰释前嫌。”
言罢,许是见张飞依旧黑着一张脸,又补充道:
“那五万石粮草,己在筹备之中,不日便将交付江陵。”
张飞闻言,颔首道:“俺知道了。”
赵林见气氛尴尬,又道:“吴侯向日借三伯助战,约定或攻取合肥,或为期一年。
如今合肥坚城依旧,三伯也己助战十一月有余。
吴侯如今幡然醒悟,欲趁期限未满,再统大兵围城,不知三伯可愿出战?”
此言一出,孙权面带期冀之色,张飞却道:
“俺颇知信义二字,既是期限未满,俺听令便是。”
言罢,环眼瞪着孙权,拱了拱手,问曰:“吴侯欲如何用兵。”
孙权道:“孤前日与柏轩久别重逢,方知将军之能。
今欲拜将军为上将,统领本部兵马,孤再拨三万精锐相助,请将军为我克敌制胜!”
张飞闻言,起身于屋中疾行数步,问曰:“此话当真!”
孙权道:“绝无虚言。”
赵林见状,插话道:“以三伯之见,统西万大军,可能攻克合肥坚城?”
说话间,暗中对张飞使了眼色。
张飞知赵林甚详,岂能不知其意?
遂睁大环眼,瓮声道:“若早叫俺领大兵围城,区区合肥,早成齑粉矣!”
赵林闻言,笑曰:“可不能毁为齑粉,只需夺城便是。
只是,三伯可知合肥虚实?”
张飞道:“俺知晓城中有大将张辽,旁人惧他,俺却不怕。
若是叫我用兵,张辽再出城袭击,看在俺二哥颜面,只管活捉了他便是。”
孙权闻言,碧眼圆睁,满面惊喜之色。
心中暗道:“不愧是妹婿常言天下无敌之猛士,张辽如此虎将,竟断言能生擒他!
若是早知张飞有如此能耐,我又怎会弃之不用?”
思及此处,目光在张飞、赵林之间不断转换,心中感叹:
“刘备何德何能,能得此二人投效!
妹婿啊,我如何才能让你转投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