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测到了,信号源在东部港口,现在已经被切断了。”
“港口?正准备出海吗?”
苏芊摇摇头:“或许已经在海上了,或许没有。”
“废话……”
陆彧铭有些暴躁。尽管他深知不可操之过急,但是一回忆起前不久沛荣哭闹着找他要人的样子他心里就难受。虽然最后被罗州劝了回去但陆彧铭心中的罪恶感不减反升。
“不管怎么说,先派人保护好贺念蕊吧。”
苏芊点点头,“好,我这就派人。”
陆彧铭有些迟疑。苏芊怪异的看着他:“你不至于连我都要防着吧?”
陆彧铭干巴巴的笑了笑:“抱歉,最近有些神经过敏。”
苏芊倒了杯茶放在了他的面前说:“没事,我有一段时间比你还神经病。祁果比你想象的要激灵。她会没事的。”
……
这是在海上漂泊的第三天。
祁果的晕船症状已经好了很多。回想第一天被哈迪从集装箱里放出来她趴在甲板上疯狂呕吐的时候她就觉得胃部一阵绞痛。
他们大约还要五天左右就会到达新加坡,途经马六甲海峡,横穿印度洋,停靠索马里,最后到达非洲大陆最南端的开普敦。哈迪需要在索马里下船,由陆路进入埃及。
祁果一天都没有出船舱,早上就看到外面阴云密布,到了下午就已经黑云滚滚。她听到外面的忙碌声,明显是要应对暴风雨了。
哈迪提着两瓶酒挤进狭窄的船舱。他是拜克尔家族的家臣,是拉维耶只给儿子的两个保镖之一,绝不是与外面那些一样的粗人。他很安静,想时不想吵到苏芊一样的小声酌饮。祁果翻了个身,望着有些摇晃的天花板和飘散在空中的酒气坐了起来。
“你睡了一天。”
“嗯。”祁果按了按一双发胀的太阳穴,从口袋里拿出从岸上带上船的清凉油涂在两侧,顿时觉得清醒了很多。
哈迪问:“那是什么?”
“清凉油。提神用的。”祁果很大方的将另一瓶扔给他,“很有用,困的时候可以试试。不过打仗的时候不可以,味道很大。”
她说完就看到好奇心很重的哈迪皱起的一张脸,“哦……这味道……”
祁果笑了笑,说,“有东西可以吃吗?你们不会想把人质饿死的吧?”。
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哈迪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一个鼓鼓的长方形袋子,是美帝军队的自热口粮——塞了满满一抽屉。
这玩意是可以空投的,需要从飞机上扔下来,可想而知是多么难开。好在船舱里有刀。与其说是单兵军粮。有麦片,速溶咖啡,速溶果汁,豆干,饼干,甚至还有蛋糕……还有类似于土豆泥一样的东西。总热量加起来约么一万卡路里。
祁果觉得这应该是船员们海上应急的食物,毕竟天天吃真的会死,因为味道实在不怎么样。军粮的话还是国产的好,听说有什锦炒饭和猪肉,总之比这些玩意好吃一万倍。但是既然寄人篱下祁果就不能要求那么多了,而且这些热量够她两三天用的了,也不算是苛待。
突然,船舱摇晃了一起来。祁果吞掉最后一口土豆泥眼疾手快的抓住床头的铁栏杆。哈迪则保护好了他的酒和酒瓶——海上的酒是很珍贵的。
这晃荡的力量之大让祁果抱住的铁床都开始滑动了。发出了“滋啦——”一样的声音,祁果心里阵阵发凉。
祁果是倒霉的,别人坐一辈子船不见得碰上暴风雨她第一回坐就撞上了。透过圆圆的窗户,看到外面电闪雷鸣,大浪滔滔,浪花拍在玻璃上又褪去,如此往复。祁果吓得脸都白了,她死死的抓住床栏杆,任凭世界天旋地转就是不撒手。至少在哈迪看来,她是很镇定的。
“抓住栏杆,千万别松手。”
祁果大叫:“我知道!你自己都快滑出门外了!”刚喊完,祁果就一头撞在了抓住的铁栏杆上,差点咬到舌头。
哈迪抓住了门框。此时的门大开着,外面的雨就像天上泼下来的开水,翻着蒸腾的水汽。他可以看上黑色的,两米高的大浪拍在甲板上,一名水手从甲班的一头,从祁果的门前经过,滑行另一头。
若是在电视上她可能会笑出来吧。然而此时,祁果脸却白了。她宁愿死在阿德南的枪口下,也不愿意葬身在大海。
摇晃大概持续了半个多小时。祁果能听到外面依然呼啸的海风,但与刚才相比已经收敛了很多。她把肚子里的东西能呕的都呕了出来,哈迪也伏在地上。酒气混着胃酸味熏得祁果头昏脑涨。
“出海之前不知道看天气预报吗?”
哈迪虽然骂骂咧咧的,但是他清楚这是不得已的。因为他们再慢一天,他们就别想离开柳杰市了。但苏芊一个人就能撕碎孤立无援的他们。
祁果暗暗瞪了他一眼,从地上爬起来。她收回了一直紧紧攥住床栏杆的手臂,可能有轻微的拉上,正隐隐作痛。
哈迪的头被桌子磕了一下渗出了血,他看了祁果一眼说:“你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找船长。”
“哦,好。”
对于船员们来说,此次的暴雨不过是一场小插曲而已。有很多狂风骤雨比这次疯狂十倍百倍,是他们没见识罢了。虽然船长说的不是如此直白,但是祁果觉得他就是这个意思。
祁果想,糟糕的日子还在后头。
海上的水果和药品都是奢侈的,祁果不奢求什么桔子香蕉给她片vc就知足了。船上的vc片属于药品,与平常吃的保健品不同,酸到难以置信。因此有了一个附加功能,提神。
祁果在船上是处于半软禁状态。她当然可以自由出入船舱只不过被整艘船的船员监视罢了。并且整艘船上没有一个女人,船员们就像的种猪一样蠢蠢欲动。而哈迪就像养殖者,谁敢找死先阉谁。
祁果不明白为什么哈迪哈格对她这么尽职负责。既然是人质的话只要保证活着没死就好了,有必要给她比肩大副的待遇吗?时间长了,她就有一种她可能并不是人质,而是需要被带回家做客的客人——只是她的头上多了一把枪而已。
对于外语不好,法语也只会说不会读写的祁果来说,英文版的海底两岸里读起来十分吃力。在几乎昏昏欲睡的时候,哈格走进了她的船舱说:“我们要靠岸了。”
祁果头也懒得抬,一手抱着名著,另一手翻着破破烂烂英汉词典,含糊地说:“跟我说有什么用?你们会允许我上岸吗?”
哈格无奈的耸耸肩:“当然不行。不过你可以委托我买些东西。比如女人用的内衣裤,卫生巾什么的。”
“那就拜托了。”祁果依然头也不抬,“内衣裤两套,要名牌。两月份的卫生巾,尽量多买,棉条更好。别没有了,谢谢。”
哈格嘴角抽了抽:“你倒不客气。”
随后传来了舱门关闭的声音,以及门外哈格微不可闻的阿拉伯语:“靠岸期间看好她,除了我和哥哥任何人不得入内。”
“是!”
祁果叹息一声,继续啃她的书。
……
新加坡是东南亚著名的花园城市,其亚洲四小龙的称号不是吹的。陆彧铭的父亲在几十年前就把新加坡作为入侵送南亚的第一落脚点,发展期船舶业和水产养殖业,直到如今稳坐一方。
苏芊几年前在新加坡也有自己的人脉,但随着金三角毒枭势力的瓦解和带着大多数兄弟们转移到北非后,她在新加坡的地位就不可同日而语了——不过找兄弟串门还是可以的。
这个世界上,能力相似并且地域接近的大佬们都直接或间接地相识。就像华尔街的金融大亨私底下都有接触。陆彧铭和苏芊也是不例外的,可以说是在五六年前就认识了。只不过当时的陆彧铭还只是陆家刚刚高中毕业来新加坡度假的小少爷;苏芊则是苦逼的在金三角给人打义务工还拖家带口的刚成年打工仔。她有不少见不得人的工作需要通过陆家去完成,因此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这就是另一个故事,扯远了。
吉宝港口,约有80个国家和地区的130多家船公司的各种船舶日夜进出该港,平均每12分钟就有一艘船舶进出。即便陆家的势力再大要从这么多船舶里找出想找的那艘还是有些困难。
“刚接到子公司的消息说,从柳杰港发出的十一艘船只,有七艘将于今日到达吉宝港口。分两批,一批预计于上午十点二十五分到达,另一批是下午一点十分。”
要不是因为哥哥是做物流的且对航海很感兴趣,常年在北非战乱地区活动的苏芊基本上没机会接触港口。就算去也是指挥运输武器装备,像吉宝这样忙碌拥挤遍地都是集装箱的国际性港口真的很少去。这次算是开了眼界。
陆彧铭仰头看着缓缓靠岸的“亚西伯恩”号,冷冷的下达命令:“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