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果一听,乐了:“钱当然很重要。不然你以为你身上的名牌时装、化妆品和包包是大风刮来的?不管是你的父亲母亲、欧悦还是我和陆彧铭,我们活着都是为了钱。因为有钱才能活下去、才能迎来尊严。你可以懂吗?你现在所有供你挥霍的资本全部来源于你的父母。然而你现在不去相信供养你长大的母亲却相信一个男人说的鬼话?”
可能是祁果的语气有点重,没一会乔榛眼看着就要哭了她才识相的停下来。陆彧铭说:“你今天怎么那么多话?”
祁果仰头干了一杯清茶,长长的叹了口气,说:“你就当我是嫉妒吧。我妈和我姑姑当年为了一套房子差点打起来,但是她竟然为了结婚恨不得把全家的财产当嫁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真希望这样的傻子可以多一点。你别看我,我就一貔貅,只进不出。再说了,你这栋大楼还差块砖头吗?”
陆彧铭给她气笑了,他狠狠地蹂躏着祁果的头发说:“你个财迷。我看你就是想从我这里抽一车砖头回家盖房子去!”
“怎么会还是你人比较值钱。我得偷回家好好供着。”
经过今天的事,殷翠把女儿看的越来越紧了。倒不是钱比女儿重要——若欧悦确实是一个值得托付的男人再多的嫁妆他们也会给。可是越是深入了解这个男孩子他身上的疑点就越多,让他们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警惕。
……
“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最好骗吗?不是底层出来的,而是娇生惯养吃穿不愁的傻白甜们。只要告诉她们‘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十有八九会带着丰厚的嫁妆嫁给你——”
“你是想让我去试验一下嘛?”
“那你去吧,我走了。”祁果说完拔腿就想走,但是很快就被陆彧铭长手长脚的圈在原地。
“开玩笑的,生气了?”
“才没有。”祁果的后脑勺枕在陆彧铭肩膀上若有所思,“我在想,像我、苏芊……还有你为什么会那么喜欢钱?大概是因为我们穷过。”
“一点不错。苏芊小时候靠捡垃圾卖艺过活,现在活像个守财奴。”陆彧铭笑着,“对了,我问你,我要是个穷小子你会喜欢我吗?”
祁果不假思索地说:“当然会,因为我也很穷。门当户对。”
“那现在呢?”
“精神上门当户对。”
“你还一套一套的。我还不知道你吗?真有一百万砸在你面前你只会吓得拔腿就跑!”
“废话,万一有人讹上我怎么办?”
“贼心没贼胆。”陆彧铭下的定义让祁果十分不爽。然而不可反驳的是,她确实很怂,怂到任何麻烦都不想惹。因此在胡同里救下陆彧铭其实是她一个脑抽下的决定。尽管这种脑抽决定在和陆彧铭在一起后明显增多了,但她还是习惯于用这种辟祸的个性思考。这样的行事方法却是无形之中少了少了很多麻烦。
对于这一点,陆彧铭很清楚。因此他小心的开口说:“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
一辆黑色的奥迪a8静默的行驶在云城市的主干道上。浓郁的乌云黑压压的积聚在天上正酝酿着新一轮的暴风雨。车窗玻璃上凝了一层水汽,刘初岚抽了几张纸巾随手擦了几下。后排的苏芊活动了一下仿佛生锈了的关节说:“常年在非洲都已经快要适应不了云城的气候了。”
刘初海放下车窗,让寒冷的空气钻入车厢,减轻挡风玻璃上厚厚一层水汽。流动的风吹乱了他柔软的短发,目不斜视地说:“我早就说要姥姥和妈妈搬去北方了。在这个内裤洗了一周也不会干的地方腿脚不出问题才怪。”
岚说:“已经出问题了。姥姥最近就说膝盖痛,一下雨疼得更厉害。”
苏芊:“可是他们恐怕不会愿意搬走的吧?”
“一点没错。我都说了无数回,住处都找好了,可是她们就是不搬。也难怪,住了一辈子有感情了。就固执这一点他们意外的像一对真母女啊。”岚无奈的叹了口气,望着后视镜里的苏芊说,“你回来的时候带了几个人。”
“就两个。秦泓和南昆。”
海子说:“你没带那小子啊?”
“你说苏礼?他上学没空。”
“唉……”
岚拍了两下手制止了二弟和小妹的闲扯,然后说:“你门口空扯皮不如想想给梁叔买什么礼物。总不能空着手去。海子,你先来!”
被点到名的刘初海狂打了一下方向盘车身剧烈的痒晃了一下被大哥狠狠受了一巴掌在脑后,他吃痛的大叫一声苦着脸说:“平常送什么这次就送什么呗!你打我干什么!”
岚凶巴巴地做了一个噤声的手指,拇指指了指后排睡得正香的刘初安,压低声音说:“小点声,你想把安吵醒吗?”
“他一天有二十多个小时都在睡觉!我都怀疑他还没有出婴儿期!”虽然嘴上抱怨着海子还是和大哥一样压低了声音,唯恐吵到小弟睡觉,“你总是这样,舍不得打小弟,舍不得打小美,你就舍得打我!什么仇什么怨!”
岚凶狠的瞪了他一眼:“因为你小子欠抽!你成天吊儿郎当干什么屁事心里没点哔数?”
“我不就成天打游戏吗?”
“你还敢说!”
苏芊的头从后排探过来说:“你们偏离终点了哥哥们。我们不是在讨论给梁叔买什么礼物吗?”
海子苦恼地说:“不是我不想说,而是这个问题实在是太难了。你就说,贵的不敢送,便宜的拿不出手。大哥还想要清新脱俗点的。可是中年男人喜欢的东西那个不是俗啦吧唧的!芊,你说!送什么?”
苏芊皱起了一张俊脸,思索了很久,忽然灵光一闪:“要不送盆景吧,我记得梁叔后院有很多的!”
“这个不错。”岚肯定的说,然后例行鄙视二弟,“瞧瞧,钱就是比你聪明,你除了会打游戏还能干什么。”
“我还能吃。”海子自暴自弃的说。
岚瞪了他一眼。苏芊没被他们影响,继续说:“我记得凤梨路上有一个盆景大师,他那里有不少珍品。”
海子看着路边立着的蓝色牌子说:“前面就是凤梨路,拐吗?”
“拐。”
他们不是去别的地方,正是去市委书记梁宏军的家里。二十多年前姥姥领着他们四兄妹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一边流浪一边寻找亲人,后来被寡居的徐阿姨收留,帮忙解决户口和学籍问题的正是梁宏军和他的教师妻子。以及后来的诸多问题也都多亏了他们。梁宏军夫妇对他们而言就如同再生父母般的存在。
……
“你就不会开一辆低调点的车吗?大众什么的。”
“可是大哥,咱们家没有大众。”
“可是为什么要开a8?”
“因为a8的钥匙碰巧就带在我的身上大哥。”
“所以你是想把a8停在梁叔家大门口吗?知不知道他们家对面住的是省委!省委!!”
“我当然知道!”海子不耐烦的边吼边把车子停在路旁,“挺远一点不就好了嘛!你为什么总是看我不顺眼!”
“我也怀疑我为什么会有你这么个奇葩弟弟!快把盆景搬下来我们徒步。”
虽然满脸怨念海子还是遵从圣意照做了。毕竟大哥那么高(bing)贵(ruo)的身躯干不了重活,又不能给弟弟妹妹干就只能他来喽。苏芊更在后面说,“二哥,要不我来吧。”
海子笑着说:“没关系的。你去照顾安吧。”
“可是我觉得你很勉强。”
“勉强什么啊。”海子说着直起腰板,“我都是装给大哥看的。谁让他这几天看我不顺眼的。”
“这也都是你作死。谁让你搞垮了他的约会。”
海子冲她龇牙咧嘴:“是我的错吗?孙曼文压根看不上他,我只是想让他知难而退,别当备胎了。好女人有很多的!”
走在前面的岚停了下来,回头说:“既然好女人那么多为什么你还不找对象?”
海子楞了一下,慌忙说:“行了行了,当我没说。你那破事我不管了,爱咋咋地!”
苏芊笑了。孩子翻了个白眼:“你别笑,下一个被逼婚的就是你!”
“知道了。三哥,我们走吧。”说着,苏芊牵起安的手。
……
梁宏军欢欣鼓舞的将他们四个迎进门,一边寒暄一边招呼老婆做饭。穆老师看到最后进来的刘初安乐的合不拢嘴。由于身高的原因穆老师不得不抬头看着安稚嫩的脸庞,:“哎呀呀,小安又长高了呢。得有一米九了吧?”
“一米九三。”刘初海把盆景放在梁宏军指定的位置怕了拍手说,“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吃得,比我和大哥都高。傻大个。”说着他抬手揉了揉弟弟柔软的头发,笑了。
安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像小时候一样抓着苏芊的手不放。苏芊走到哪他就去哪,苏芊做什么他做什么。脸上么有任何情绪,眼睛空洞的目视前方,像是没有灵魂的超大个纸娃娃。